他貨物作為商品交換的媒介。
這種實用性是極為可觀的。例如,以牲畜作為媒介來換取食鹽,買鹽者一次買入食鹽的價值,肯定不能低於一頭牲畜的價值,因為他用以購買食鹽的牲畜,是不能分割的,如果分割了,牲畜便不能複原,便會影響到它的價值。所以,不管買鹽者真正想要的食鹽是多少,他也隻能以牲畜價值的整倍數來購買相應價值的食鹽。此時,如果買鹽者用以交換的不是牲畜,而是金屬,他就能隨意購得自己真正想要的食鹽數量了。他隻需按照自己需要的食鹽數量,分割、支付相應的金屬即可。
當然,各國用以充當交換媒介的金屬,也不完全相同。古斯巴達人用的是鐵,古羅馬人用的是銅,其他一些富裕商業國用的則是金銀。另外,這些金屬的構造也不盡相同。最初,這些金屬通常都以粗條的形式出現,做工比較簡陋。如普林尼引用古代曆史學家蒂米阿斯的話說:“直到瑟維阿斯·圖利阿斯時代,羅馬還沒有鑄造的貨幣,他們購買需要的物品時,用的是沒有任何刻印的銅條,換言之,這些粗條,在當初即是用於商業交換媒介的貨幣。”
作為商業交換媒介,這些製作簡單的粗條金屬的確較以前的牲畜等更為實用,但它也給商業交換帶來了兩個主要難題。
首先,是重量的稱量。貴金屬單位價值極大,即使質量上小有偏誤,在價值上也會有很大的差別。因此,準確稱量這些金屬,應該是一種極為精細的工作,需要精密的天平和砝碼來完成。賤金屬則不同。賤金屬即使在質量上存在細小偏誤,也不會對價值產生很大影響,所以,大可不必仔細稱量。如一個農民購買一個銅板的貨物,每次都準確稱量這個銅板的質量,既繁瑣無比,又毫無必要。
其次,是質量的辨別。這比前一點更為麻煩。不管你鑒別這些金屬成色的經驗如何豐富,如果沒有將它們放進熔爐溶解,你的任何檢驗結果都不是百分之百可靠的。在鑄幣製度尚未實施以前,除非經過這種極其困難而繁瑣的檢驗,否則你就有可能受到他人的欺騙。他們持有的表麵上看起來極為純正的一磅銀或銅,內部卻極可能含有許多低賤的金屬甚至其他粗劣的雜質。因此,富裕國家為避免這種問題,進一步加速交易與流通,促進商業的進步與發展,便相繼出台了官幣製度。
官幣製度的出現絕非偶然,它是分階段發展起來的。
起初,政府部門發現金屬質地上的漏洞後,便在那些質地完好、品質優良的特定金屬上加蓋官方印章,以示區別。這種製度的性質,類似於產品合格率檢查製度。政府的工作就像那些質量檢查員,在那些質量達到要求的貨品上貼上標簽,表明它們達到了流通的要求,甚至也暗示它們可以成為衡量其他同性質貨品是否達到流通標準的尺度。
官方在這些貨幣金屬上標明印記,目的在於鑒定它們的質地或純度,而與重量無關。這與現在金銀器皿等貴金屬上的純度標記極為相似。可是,史書上也有這樣的記載,“亞伯拉罕稱量了400舍克爾銀子給伊弗倫,作為馬克派拉田地的補償。”其中,銀子便是當時商人流通的貨幣。但不同的是,那時金屬貨幣的流通與現在金塊銀條的流通一樣,都不論個數,而隻論重量。還有,曆史上撒克遜人入主英格蘭時,據說並不征收貨幣而是以糧食等實物代之,征收貨幣是後來的征服王威廉一世始創的,而且當時納入國庫的貨幣,也隻論重量而不論質量。之前,官方注重質量而無視重量,之後,人們又注重重量而忽視質量,這是為什麼呢?這就涉及到官幣製度的另一個階段了。
官方將品質合格的貨幣打上了特殊的印記,但他們很快發現,這些貴金屬貨幣大小不一,稱量起來要保證極小的誤差,難度很大,流通起來仍然不太便利。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很快又引出了鑄幣製度。
官方鑄幣,製作當然更為精細講究,最重要的是,質地和重量都有絕對的保證,都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認可。所以從這以後,打上官方印記且由政府鑄造的貨幣,就像現在這樣,全以數量論處,而絕無質量上的任何疑問了。
不過如果細心考察,這裏還存在一個問題。
世界各國君主幾乎都是貪婪自私的。由於人們對他們所鑄造貨幣的廣泛認可和流通,久而久之,他們就會欺騙臣民,將在最初所含金屬真實分量的基礎上次第削減,鑄造出缺斤少兩的不合格貨幣,來充當完好貨幣發往市場。如羅馬帝國後期,其貨幣阿斯減到原價的1/24,含量名為1磅,實際隻有半盎司。英格蘭的鎊和便士,現在隻及當初價值的1/3;蘇格蘭的鎊和便士,隻及1/36;法國的鎊和便士,隻及1/56。
這些價值遭到削減的貨幣,對君主和政府是有利的。同時,他們作為債務人,也允許國內其他一切債務人享有自己同等的權力,讓他們同樣以新的貶值幣,償還貨幣改鑄前借來的金額。這樣,用以償還債務並履行各種契約所需要的貴金屬,不必像以前那樣多了,這就在無形中損害了債權人的利益。這種行為對個人財產的影響,比任何自然災禍帶來的影響都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