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德個不怕死的居然湊上去解釋:“皇上……不……不是你想的這樣……”
我當即怒喝:“李長德,狗奴才,現在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看著重曄慢慢地把頭轉向李長德,問他:“不是朕想的那樣,朕想的是哪樣?李長德你還會讀心了?”
李長德跪都跪不下來了,直接趴倒在地求饒,重曄沒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
我被他看得心虛,視線偏開一點,沒打算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越解釋越掩飾。
重曄慢吞吞地一步一頓地走過來,我大著膽子坐在椅子上沒挪動屁股起來,確切地說是我已經緊張到沒有起來的想法了。
重曄站到我麵前,緊緊地看著我:“太後……”然後把視線轉向蕭湛,“舅舅……”
我和蕭湛有個特點比較相近,就是我們兩個都不太喜歡解釋,我們甚至天真地以為應該不用解釋就能讓人頃刻間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事實是我們兩個想多了,一般來說,這樣隻會讓人有更大的想象空間,導致事情的走向奇葩到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不會讀心,不知道重曄現在的想法,或許是想砍了我?
殿內靜默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連呼吸聲都好像消失了一樣,李長德趴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我,蕭湛,重曄,三個人形成了一個氣場強大的空間,我總覺得隻要有人進來就會被自動擊斃一樣。
我緊張地坐在那裏,背後冒著虛汗,頭偏向一邊,就在我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坐不住了的時候,重曄終於悠悠地開口了,他說道:“幸好今日撞見這些的是朕……”
重曄話停了停,又道:“舅舅,朕剛剛都看明白了,你不用多解釋,但是,該怎麼做,朕相信你心裏一定明白,該還是不該,相信不用朕來教你了。”
直到重曄再次轉身離開,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瞄我一眼,我就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把手,指甲摳下了一塊漆,手心背後全是虛汗,跟剛剛做了噩夢驚醒一樣,哦不,不是噩夢,是被捉奸了一樣。
從剛剛到現在,蕭湛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眉頭深鎖,李長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覺得我聲音都在顫抖,我抖著嗓子問:“剛剛……皇上他……”
蕭湛沉沉道:“是,剛剛他全看到了……”
我人一軟,直接癱倒在椅子上,說話打著飄兒:“完了完了完了,他這是要殺了我啊,先帝屍骨未寒,我就在宮裏跟他小舅哥抱在一起了……完了完了……”
蕭湛一把抓著我的肩膀把他眉頭深鎖的臉靠過來:“你跟先帝沒有關係,宜珺,你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嗎?你本來就是裝的太後。”
我掙開他的手:“真的假的我還是太後,史上又不是沒有太後養過麵首,但是就算我要養麵首,那那個麵首也不能是你,你想讓我爹一下子把你扳倒?你還想不想幫曄然奪權讓他親政了?你覺得你現在能出事嗎?”
蕭湛神情一愣,鬆開捏我肩膀的手,失落了一陣:“唉……還是你爹的事情,也是,他從前就不同意,將來也不會同意。”
我活動活動一下肩膀,點著頭默認:“嗯對,算你有慧根,總算悟出來了。我雖然覺得說自己大仁大義太矯情,但是我的確是在替你著想,這一點我不否認。”
蕭湛打斷我:“宜珺,我知道,你愛我,我愛你,就是這樣。”
重曄剛剛那番話的話外之音我想我基本明白了,他不會允許我做個養麵首的太後,也不會允許我跟蕭湛扯上關係。我以為他應該是忌憚我的身份了,主要也是因為我沒跟他訴過衷腸,訴了應該也沒用,隻要我一天姓莊,他就不會相信我,放任他唯一強大的後台蕭湛跟我廝混。就怕他哪天被策反了,那他就隻有麵臨等死的境地了,他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由此我就想到,或許他前些日子接近我,是想試探我,甚至重姝會住到慈安宮來,也是他授意的。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身子晃了晃,蕭湛想來扶我,我抬手擋開他:“唉……以前是我爹,現在又加了個重曄……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吧,免得再被人看到……”
剛繞出去,就在拐角處偶遇了重歡和霍雲琰,他們談笑風生地走著,見我這般狼狽地過去,重歡詫異了一下,還是帶著人行了禮才道:“太後這是怎麼了?朝堂上朝臣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霍雲琰極其不屑卻也還算恭敬地朝我行了禮,眼睛冷冷地瞥向一邊,惹得我一下怒上心頭,忍不住想一巴掌抽過去。
偉大的子曾經曰過一句話:“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