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裝太後真的不易(1)(1 / 3)

我小的時候總是聽我娘苦口婆心諄諄教誨,說不要輕易哭,哭了就說明你示弱了,哭你就輸了,所以在我有記憶以來的日子裏,我幾乎沒哭過,再苦再累都打落牙和血吞。就算我爹請出家法來責打我不學無術,我也死咬著牙,咬出血也不哭出來。最近一次哭,就是在我同蕭湛分手的那一日,我蒙頭躲在被子裏哭到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這麼想來的話,我已經有三年沒哭過了,於是導致我現在連怎麼哭都不記得了。

李長德憂心忡忡地勸我:“太後,可不能哭了,妝花了。”

我當即抽泣了兩聲,有點泣不成聲,忘了在哭的時候要怎麼呼吸,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扶著額頭哽咽:“阿湛,我已經沒人疼沒人愛了,我爹這個樣子是不能再指望他回頭是岸了,可你讓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最親的一家人白白斷送在野心下我又不忍心,你說我這是……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我掩麵哭泣,語無倫次,不知所雲,隻有那兩句情真意切擔心自己莊家絕後的話還算雲得頗有章法。

李長德長歎一口氣,告了退還替我們關了門。

我掩麵接著哭,蕭湛站在那裏不動,聽著我哭,聽著我一邊哽咽抽泣一邊雲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聽了一會兒就聽不下去了。我總覺得他朝我走過來了,嗯,他確實走過來了,還抱了我。

於是就形成了我坐著他站著,我頭挨著他的肚子這麼個樣子,他輕輕撫著我的頭,歎著氣:“不怕,宜珺,我一直在……”

我眼淚和著妝全擦在他衣服上:“我怕死,而且就算要死,也不是被我爹這麼連累死,被扣上造反丞相的女兒的帽子。”我抽抽噎噎地再續道,“反正就是我怕死,孤軍奮戰也比死強。”

裝是一門技術加藝術,而我始終輕車熟路。

蕭湛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知道你怕死,我也怕死……”

哀家一不賭博二不嫖,癡心癡情,大仁大義,深謀遠慮,溫柔心細!這些豈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哀家說的怕死難道就是真的怕死嗎?太天真了!

我湊在蕭湛身上哭,趁機多抱抱他,雖然依舊舍不得他,但是從來沒後悔昨天沒有跟他一起荒唐地私奔。假奔怡情,真奔傷身,為了我的健康以及蕭湛的前途著想,我們這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趕這個時髦了。

就這麼抱了一會兒,蕭湛又悠悠道:“宜珺,其實你……你為什麼不選擇在你爹身邊做臥底?”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嗯,我還真沒想過這一茬,如果我去我爹那裏做臥底,我能臥出點什麼來呢?誆出我爹要造反的證據,然後再告訴蕭湛和重曄?你們瞧,我爹造反了,你們趕緊弄死他。

我私以為,就算前一陣子我比較糾結,糾結要怎麼決定自己的將來,自己該怎麼站隊,要怎麼活下去,也想過我爹我莊家的下場,但是要幫著重曄和蕭湛扳倒我爹這個想法還真沒落實過。

就當我和蕭湛還這麼一上一下地抱著時,殿外李長德“使不得,使不得,皇上,使不得”地嚷著,緊接著嘎吱一聲,殿門開了。

重曄臉色鐵青地負手站在殿門口。

他站在殿門口的時候,我正和蕭湛四眼相望,眼神嘛,可能在別人看來略深情。

我循著開門聲轉頭看去,忘了放開蕭湛。

李長德大吃了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去關門。

蕭湛慢條斯理地放開我。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整個人一縮,順手一推蕭湛,將他推離了好遠,臉上還留著剛剛流過兩行清淚的痕跡。

我看著李長德蒼白著一張臉滴下了兩滴汗,都沒敢去揩。

重曄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裏,我發誓這是我見過他表情最嚴肅的一次,史無前例的嚴肅和認真,我覺得我觸及到他的怒點了。

按身份說,我是他皇帝老爹的正妻,雖然我隻見過先帝一次,夫妻也隻做了一天,但是我就是太後,齊朝的太後,我應該遵守婦道好好地守寡,做一個年輕的莊太後,就算是裝也要裝下去。我這樣光明正大地和重曄他舅舅抱在一起期期艾艾,委實是對重家列祖列宗的褻瀆。

重曄確實應該生氣。

這讓他丟臉丟大了,之前民間傳言說我這樣年輕,應該會是個養滿三千麵首的放蕩太後,還說我不僅看上了蕭湛,連新回朝的霍雲琰也不放過。重曄都隻當聽聽罷了,完全沒怎麼放在心上,也沒來跟我證實過什麼,就在剛剛的朝堂上,他也保持著相信我的態度,跟我一起抨擊那些說三道四的朝臣,而下了朝,我卻真的和剛剛同我鬧過緋聞的攝政王抱在了一起。

委實作死。

重曄沉聲道:“舅舅,你這樣抱著太後,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