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愧不已,丟下一句話:“太醫好好替攝政王包紮,哀家先下車去走走。”並且告訴自己,剛剛那是意外,重曄要理解我,不要覺得那是我蓄意要和蕭湛親近。
剛剛由著人扶下車,馬車旁邊就是負手立著神情沉重到深不可測的霍雲琰。
我略尷尬地想繞開他走,卻被他叫住:“太後留步。”
我就留了步看過去,找了個話題避免他問我剛剛在車上的事情:“方才是什麼情況?為何馬車會如此顛簸?”
霍雲琰一指旁邊的小樹林道:“一頭野豬突然衝出來,所以突然急停了隊伍。”
那奴才連連磕頭謝罪順帶謝哀家不殺不砍之恩。
我瞅著霍雲琰這個表情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可我的第一反應是,霍雲琰在邊關和蕭湛時常共處一室於是日久生情,要不是我看上了蕭湛,我一定會祝他們幸福,所以他剛剛一定是在悲傷為什麼他的男神蕭湛最終還是和當朝禍水莊太後苟且了。
京城郊外的黃昏果然和在宮裏看到的不是一番光景,從空中到地上鋪天蓋地的暗黃色夾雜著暗紅色灑下來,一陣風過,卷起的灰塵入了我的眼,我眼睛一疼,伸手去揉,卻揉了一手的眼淚。
我眯著眼看自己手上的淚水,眼淚越流越多,於是我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用手去擦,擦也擦不完。
“我不過是傷個手而已,沒有大礙的。”
我揉眼睛的手一頓,差點一手指把眼睛戳瞎。
我頂著淚眼解釋:“隻是風沙進了眼睛。”
淚眼中,蕭湛似乎笑了笑。
在我們重新出發之前,說實話我不是很想再和任何人同乘一輛馬車。剛剛那個意外以後,我就覺得看到誰都尷尬,為了不讓哀家和攝政王的奸情昭告天下,我決定去和重歡擠一輛車。
重歡看到我頗為驚訝,卻也沒趕我下車,陪我嘮著嗑,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霍雲琰身上。
重歡掀了車簾子往外看,感慨道:“原本隻是聽說霍將軍英勇,如今是真的體會到了。”
我點頭附和:“是啊是啊,也不算顛覆了當年閨中所聞。”
重歡問道:“太後也聽過霍將軍英名?”
我道:“簡直是如雷貫耳啊,當年哀家記得人說年輕一輩有三人:一個是武將霍雲琰,軍功顯赫;一個是文臣衛勉,雖然他還沒顯露大的作為;再一個就是文武雙全的武英侯蕭湛了。”
重歡放下車簾子笑看我:“我怎麼覺得太後想要著重體現的是攝政王殿下呢?”
我尷尬地打著哈哈:“啊,是嗎?”
重歡一臉莫測地看著我,笑而不語,我就裝打瞌睡,一路睡到了宮門口。
回宮的路很順利,但也大半夜才到宮門口,我爹他老人家秉持著丞相該有的忠心素養硬是在夜深霜露重的時候站在宮門口迎接。
重曄一派威嚴地下了車,吩咐了幾句就進了宮,再吩咐了人把兩個刺客關押起來,說了一句“有什麼事等明天上朝再說”之後就散了夥。
李長德在旁邊迎上來,焦急地問我有沒有傷著有沒有磕著,餓不餓渴不渴累不累。
我剛準備打完哈欠回答他,重曄就先替我回答了:“有攝政王在,太後鳳體自然康健,一切平安,太後,你說是嗎?”
我一個哈欠卡在喉嚨口,這是重曄……看出了什麼嗎?
回慈安宮的路上我幾乎要在轎輦上睡著,下了轎輦,我打著哈欠擺著手:“都該幹嗎幹嗎去吧,哀家要就寢了。”
李長德湊過來問我:“太後,為何不見大珠?”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想到大珠的死……我連她的屍體都沒見到,所以不清楚她死的時候有多慘烈,但是據蕭湛說,他讓人把大珠解決掉,然後藏了起來,今晨回到法華寺的時候遇上了亂黨刺客,蕭湛就順手讓人丟了大珠的屍體出來做出被亂黨砍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