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風生的正是我“兒”重曄和蕭湛。
對於蕭湛會成為攝政王這件事我並不意外,這是先帝欽點的。先帝的實權不多,如果要為重曄爭取,那隻能選擇相信蕭家,畢竟蕭湛是重曄的親舅舅,還是有所忌憚。有蕭湛鎮場子,我爹也不敢妄為。
但我爹的手段也淩厲得可以,先將我送進宮不算,垂簾聽政這種事都給決定了。
不管怎麼樣,不能獨攬大權,先要平分秋色。
其實我私以為,重曄多大的人了,還要哀家垂簾聽政做什麼,最多不過兩年,重曄一定會親政,也就是說,如果兩年內我爹不奪權,來日重曄和蕭湛聯手,莊家必敗。
也就是說,兩年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大齊要變天。
到時候我的結局我已經想好了,最好不過是貶為庶人,最差就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綾。
也不算冤枉。
隻是我至今也沒能知道我爹的真正計劃,隻感受到了他對權力的渴望。
我覺得再站在門口偷聽牆角委實不妥,掐了李長德一下讓他喊聲“太後駕到”。
這二人聲音降低,重曄見我腰不好,就問道:“太後這是怎麼了?”
我歪著身子坐好,道:“剛剛榮太嬪鬧得凶,拉了她一把就閃了腰,已經傳太醫了。”
想到這件事,我就說了說,想把這麻煩事丟給重曄處理。
重曄聽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這後宮的事情,還是太後做主為好。”
好家夥,把燙手的山芋丟還給我了。
我同他迂回周旋:“先帝未指明要誰殉葬,榮太嬪又是生育過皇子的,自然不能隨便就讓她吊死了,萬一先帝那兒不收就不合適了。”話畢,我又把榮太嬪可能是想借此得到晉封的想法說了說,等重曄的回答。
良久,重曄又道:“這件事太後做主就好。”
我直欲一巴掌抽過去替先皇後罵一句“逆子”啊!
從一開始蕭湛就一句話都沒說,比我還會靜觀其變。
當外甥和曾經的愛人同時站在麵前,你是會選擇外甥還是愛人?
我替蕭湛選了外甥,要我選也選外甥。
反正不管我怎麼苦口婆心,重曄總歸是一句話。
“但憑太後做主。”
我差點被氣到吐血,這熊孩子怎麼就說不聽呢!都由哀家做主了還要他幹什麼使?
罷了,和重曄爭實在沒前途,我就把目標轉向蕭湛,我問他:“攝政王怎麼看?”
攝政王沒看出什麼來。
我又道:“先帝欽點武英侯為攝政王,必是要給皇上做一個榜樣且要起到引導的作用,來日皇上親政了,自己做主時也不會畏首畏尾的。”
蕭湛靜默了,未等他回答,我已經先回答了,我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攝政王不如到勤政殿再同皇上商量。”話畢,我催促李長德,“去看看太醫為什麼還不來,哀家腰疼得緊。”
重曄唔了唔,道:“那太後好好休息,朕和舅舅就先告退了。”
退吧退吧,退了哀家耳根子清靜。
蕭湛臨走時繃緊了下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猜他的意思應該是“你也變狡猾了”。
第二日中午,我趴在鳳榻上讓醫女揉著腰,李長德傳來消息,說今日重曄晉封了榮太嬪為榮太妃。
我剛想說重曄還算仁德,李長德又道:“剛晉封完就賜了三尺白綾,真給先帝殉葬去了。”
我一個激動又差點扭了腰。
李長德輕聲道:“聽說是攝政王的意思。”
照理說榮太嬪同我非親非故,統共也不過見了一麵,可她就這麼死了,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觸動。看年紀她應當同我差不多,尋死覓活也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可能她本意不是想死,但要是她知道一定要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兒子一個好前程的話,我想她應該還是願意的。
她是愚蠢,也是可憐的母親。
而我更想不到的是,蕭湛真的下得去手,這是為了杜絕剩下的皇子有任何奪位的可能性嗎?
我揉著太陽穴吃力道:“那小皇子怎麼辦?他才剛剛滿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