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仲德說冀州之事,先生做何想?”卓逸夫讓送來酒水的侍女先下去,和嗜酒的郭嘉喝了一爵,放下酒樽之後開門見山地問道。
戲誌才想了想,建議道:“此事事關大局,主公當取諸位將軍們商議,刀兵之事,大意不得。”
卓逸夫替坐在自己身邊放達不羈的郭嘉斟了一爵溫酒,看看戲誌才和程昱,又看看董昭,笑道:“奉孝,公仁,這卻不是我藏著掖著不肯讓你們知道,戲先生和仲德的智慧,我是怎麼也比不上的,要不然,你二位也幫我們參詳參詳,以解我心頭的疑惑?”
董昭麵有為難之色,郭嘉笑道:“郡守,公仁尚在袁本初帳下效力,要讓他幫著從自家口中奪食,這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啊。”
卓逸夫急忙避席而拜,道:“非是唐突,著實不知道,公仁先生勿怪。”然後不無惆悵地望著東北方向,歎息道,“袁本初何其有幸哉,能得公仁先生的輔佐,寧不教人歎息?!”
董昭的臉上,飛快閃過訝然和激動的潮紅,想了想搖搖頭:“袁本初,非是幹大事的人,無非有四世三公的名頭,這還不能給他奪取最後勝利的助力。隻是某既然還在他那裏效力,多謝郡守體諒。”
卓逸夫隻是悵然若失,回頭壓著郭嘉的手臂,勸誡道:“我看奉孝的臉色並不是太好,想必生活上是沒有規律的,這樣的生活也是我向往的,但對長久來說並不好,還是應該節製啊。酒色財氣,以奉孝的豁達,這財和氣,必然不能敗壞你的心性和身體,但這酒,本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適量就好,過猶不及。”
戲誌才臉色一變,他是了解郭嘉的,這個忘年交性情自信而豁達,這樣的說教,是他平時十分厭惡的。但奇怪的是,郭嘉並沒有生氣,而是依言將手裏的酒樽放下,看著卓逸夫笑道:“這樣的說教,原本是我極其厭惡的,不知為什麼,郡守說出來我卻感覺不到半點生氣,莫非這是因為還沒有聽慣麼?”
卓逸夫聞言大喜,拍著郭嘉的手,對在座的三人笑道:“奉孝能在平原郡盤踞幾日,好讓我能每日在和三位先生討教之餘有個說說笑笑的同齡朋友,不得不說,上天待我,也不比待袁本初差啊。”
戲誌才鬆了一口氣,看董昭也沒有對卓逸夫這句話表示出推辭的意思,和程昱對視一眼,喜不自勝。
這時候,卓逸夫才問道:“公仁先生,奉孝,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平原?”
董昭道:“其實在郡守取平原之前,奉孝與我本來就在這裏了。”
卓逸夫急忙將兩人仔細打量了數遍,確認他們沒有收到傷害,這才點點頭:“你們兩位,是天下有數的名士,平原居心叵測的人如果有意傷害,這是比取到九州更不能讓人接受的事情。天可憐見,這就好。”
董昭笑著拱手道謝,看了看笑吟吟和卓逸夫並肩而坐的國家,眼睛裏閃爍著長兄看幼弟般的關懷:“原本我們打算在平原休息幾天,然後返回潁川,後來聽說郡守離開了陳留,又打敗了劉岱,奉孝就說這平原郡定然會是郡守的囊中之物,於是問這裏的朋友打聽了一下,知道了戲先生就在郡守這裏,於是決定停留幾天。戲兄身體不是很好,我們都很掛念,等郡守進了城,我們其實就找到他了。”
卓逸夫歎了口氣,看著戲誌才的臉色道:“是啊,我德才淺薄,承蒙先生和仲德不棄,嘔心瀝血地為了我謀劃前後,這本就是十分辛苦的事情。先生的身體也不好,忙起來飲食也不規律,勸他吧,他也不在意,隻是不知道華佗先生和張仲景先生現在身在何處,要是能探聽到他們的消息,坑蒙拐騙也好,強行綁架也罷,總要請他們為先生檢查一下身體。”
回頭又問郭嘉:“奉孝原來也食用五石散是不是?這個不好,人都說是個好東西,其實不然。以我看來,這五石散其實就是一種毒品,無非是刺激食用者精神亢奮,從而影響中樞神經,最後讓人產生片刻的幻景,這對人體的傷害,比酒和色更厲害。奉孝,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大好年華,金玉身體,這五石散還是停了吧,留著大好身體,看這萬裏江山風雲變幻,豈不是有意義的多麼?!”
戲誌才笑道:“自從隨了主公,這方麵我已經很注意了,至於治病,看天分吧,不能強求。”
郭嘉饒有興致將卓逸夫又看了兩眼,這個人有意思,坑蒙拐騙強行綁架的話都能說出口來,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接著他的興趣又轉移了,卓逸夫說的這幾個名詞,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於是問道:“敢問郡守,這中樞神經是什麼?從來不曾聽說過。”
卓逸夫指著心髒,又指了指大腦:“人的心髒,是供應血液流動的地方,有害的東西進入人體後,會隨著血液循環進入心髒地帶,首先對心髒產生影響,因此服用五石散後,人才會感覺到渾身發熱。然後,這有害物體隨著血液進入大腦,這裏是人思維的發出地,就好像軍中的中軍帳。這裏受到影響,人的大腦就會產生收縮,種種幻想,因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