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最要緊最迫切要解決的,還不應該是四麵受敵,剛才想起徐州要嫁曹氏女的事情,我就又想到另外一個事情。”卓逸夫歎了口氣,手裏撚著茶杯,對戲誌才的奚落也不以為意,反而憂心忡忡忽然這樣說道。
程昱一拂美髯,微微皺眉,稍稍一想,當時便知卓逸夫的擔憂了。
卓逸夫心裏想著現在最迫切的問題要怎樣解決,一麵也等著這兩個頂級的謀士會給自己出個什麼主意,豈知過了半晌沒聽到他們說話,不由心裏有些納悶,難道現在這個問題還不是問題?
於是抬頭一看,看見的就是戲誌才和程昱相視而笑的場麵,心裏頓時鬆了口氣,看來不是自己考慮的過頭,而是和這兩個聰明人想到一起去了。
再看他們的樣子,想必現在已經有計較了,於是笑道:“兩位先生不厚道啊,既然已經想到並有了解決之策,還不速速道來!”
戲誌才自去喝茶,示意程昱先說。程昱也不推辭,直奔主題道:“主公所慮甚是,目前我平原最要緊的,就是主公的身份問題。原平原郡守已經伏法,嚴格說起來,在沒有得到朝廷承認之前我們是沒有理由長期占據這裏的。畢竟漢室尚存,大義名分還在朝廷裏,如果沒有得到朝廷的承認,我們終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啊。”
卓逸夫按按額頭:“是啊,如今朝廷,純粹是完全按照董卓意思辦事的一言堂,若要得到平原郡,繞過劉岱不是難事,但要是讓朝廷裏承認現狀,隻怕不易啊。當時在虎牢關,我們可就成了他的眼中釘了。”
程昱撚須而笑,連連擺手,道:“想是主公這兩日困乏了,其實這個大義名分,先生與我也曾說過,隻是這件事的確是頭等要事,卻不是難事。”
卓逸夫一喜:“先生此話怎講?”
程昱正色道:“倘若朝廷還能掌控大局,我們在平原郡的這一番努力,未必能如願以償。雖說我大軍在十八路諸侯裏,為討伐董卓立下不小的功勞,但在朝廷看來,我們終究是靠暴力打下來的,事成之後再要求朝廷給與名分大義,必然要遭受那些老大人們的責難。董卓則不同,十八路諸侯會盟,已經顯示出足夠讓他心驚膽顫的目的。聽說諸侯剛剛會盟之後,他就派人去跟孫堅將軍聯絡,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董卓還是很樂意跟諸侯裏的人聯盟的。如今北方大地上,曹操袁紹等人,董卓必然不敢與他聯盟,這兩人,家底幹淨,就算他們兩人願意和董卓來往,他們的虛名也不允許。而其餘諸侯,有的董卓看不上,有的雨曹操袁紹交情非淺,有的就算結盟也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戲誌才替程昱倒了一杯茶送過去,接過了他的話頭:“而我們則不同——主公既無望族虛名的連累,又有不下曹操的威望和能力,如今又有平原郡這等要衝,董卓麾下的謀士,眼界也很不錯,他不會看不出這一點。董卓此人,名為****,實乃梟雄,隻是此人性情急躁,因此不可能成就大事,必然為他人所敗。但主公昔日討伐董卓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和曹操往來也算不淺,他不敢也拉不下麵子來和主公聯係。如今,平原郡既在我們手裏,倘若遣一使者往長安去,董卓必然會借此事先賣主公一個麵子。劉岱與我軍大戰,已引發諸侯們下一輪的征戰,距離董卓最近的就有曹操,若是主公能對董卓稍稍透露出一點善意,此事定然能成,或許……主公不僅會得到平原郡守,還會得到征北將軍征東將軍的名號。”
卓逸夫靜靜聽著,一聽兩個謀士這麼一分析,恍然大悟。
但對什麼征東征北將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至少現在一點興趣都沒有。沒有那個實力為前提,一切名號都是致命的毒藥。假如自己得了征字將軍,曹操必然會鼓動袁紹,袁紹一旦完全拿下冀州,自己要麵對的,將是現在還把持著天下大部分地方的四世三公門生故吏們的討伐。
但要是不想讓董卓這個不可靠的卻可以作暗地裏的盟友太過“大方”,又該怎麼辦呢?
戲誌才慢悠悠一笑,有點智珠在握的意思:“主公無須擔憂,董卓雖然沒有太大的戰略智慧,但李儒不是常人。往長安去的使者,還需要好好挑選,給朝廷的上書,仲德有大才,可以請他來動手,李儒必然能明白言下之意。”
卓逸夫點點頭:“好!魏延他們也應該收拾完殘局了,那麼,明天一早就讓人去長安吧,這件事辦妥了,就得回頭解決徐州曹氏女的事情。”說完又狡黠道,“不過,主公,那曹氏女能拿得出手,定然有過人之處,主公果真不考慮?”
卓逸夫拿這個聰明豁達的謀士沒有辦法,隻能白了他一眼:“先生現在還孤身一人,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如我代先生去徐州求這曹氏女如何?”
戲誌才哈哈一笑:“這等美事,屬下可無福消受,還是主公自求的好。好啦,曹操軍現在到哪裏去了,屬下還沒有參透,主公好生歇息,我與仲德再商議商議,哎呀,傷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