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自己倒是挺喜歡這個名字,後來幹脆就以此為靈感設計出了自己的徽號,就是那麵盾牌上畫的站在頭骨上的烏鴉.巔峰時期我們的要價是市價的十倍,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生意主動送上門,因為隻要我們參與的戰鬥幾乎沒有輸過.想想那時在邊疆我們還真是威風,隻可惜去年,也是在冬天,軍團長死了,之後大家就四分五裂,各奔東西,也有原先要好得夥伴希望拉我入夥,可我總是懷念以前軍團長在世時大家親如一家的氣氛,於是就拒絕了他們,一個人跑來內陸闖蕩.原本有幾次我也想換掉盾牌上的徽號,可每次一看到就想到大家一同出生入死的時光,最終還是沒舍得.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倒黴在這麵盾牌上."
"也就是說他們懷疑你是受自由軍雇傭,進城來當奸細的?"
"大概吧."
"可你們那個傭兵團不是解散了嗎?"
"解散了是不假,可大多數人離開後依舊在幹這一行,我也聽說他們中的有些來到了內陸,風評似乎不是特別好,沒辦法,大家雖然曾經是同伴,可每個人的人品誌趣也不可能全都一樣.可能就因為這點他們才會懷疑我吧."
"那和他們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傻小子,要是你解釋別人就信,那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戰爭了."虎千代苦笑道.
"那...我們會被關多久?"
"這就不清楚了,也許一天,也許一年,就看他們的心情,也許明天就送我們上斷頭台也不一定."
次郎抱著自己的雙膝低頭不語.
"害怕了?"虎千代問道.
"我是瞞著家裏出來的,已經好幾天了,媽媽...媽媽一定很擔心吧."次郎極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不起,把你給連累了."虎千代望著天花板苦笑道.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天,直到二人發現獄卒不再審問他倆了,起初虎千代有些擔心,以為是決定判處他倆死刑,僅僅意圖行刺領主一項就是死罪,要是再扣上自己軍奸細的帽子即便公開淩遲處死也不為過.可一天,兩天,整整三天什麼都沒發生,這反而弄得倆人有些莫名其妙,由於深處高牆,也無法得知外麵的情況,唯一明顯的變化是夥食越來越差,量也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窗外傳來了軍號聲.
"原來如此."虎千代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冷笑道.
"究竟怎麼了?"次郎嚼著每天僅有的塊黑麵包吐司問道,在牢裏待久了,再差的夥食似乎也變得美味無比.
"應該是開戰了."
"唉,難道是自由軍!?"
"應該差不了,算算日子也確實差不多了.難怪那群家夥顧不上審訊我們了,夥食越來越差應該也是為了節約糧食,以便長期固守吧.看來八成又是那個叫火墟的女人想出來的主意."
"可是通常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出兵一決勝負嗎?這樣死守豈非作了縮頭烏龜?"次郎吐槽道.
虎千代一笑:"你啊,還太小,根本不懂戰爭那一套.這種時候死守才是最高明的選擇."
"為什麼?"
"這個...唉,反正閑來無事,我就說給你聽聽,自由軍之前據傳聞已經擁兵過萬,這幾天應該還會有不少人前去投奔,而河西城內的守軍據我估計最多不會超過五千,這是數量上的差距.
其次自由軍這回揭竿而起,自知沒有退路,作戰時必定拚盡全力,加上起兵至今,每戰必勝,士氣正旺,而官軍這一邊大多缺乏實戰經驗,連續潰敗之下,難免士氣低落,這種時候正麵衝突你覺得勝算有多少?按常規,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堅壁清野,據城固守.河西大城,防禦體係相當的完備,至於錢糧應該早已囤積好了,估計以河西之富庶,支撐兩,三個月應該沒什麼問題.而自由軍方麵則不同,他們沒有穩定的後勤保障,又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一旦攻城勢必打成持久戰,時間一久,糧草耗盡,勢必生亂,到時城中再派精銳出擊不患不勝.按常理來說這應該是目前最保險的辦法,估計那個叫火墟的應該也是這麼想,真是個難纏的家夥,要是有朝一日大爺能夠出去,非有她好看不成,弄懷孕之後賣給奴隸商人,這主意應該不錯.
次郎默然無語中.
"抱歉,抱歉,開個玩笑別當真."虎千代見狀趕忙賠禮道,由於不再用刑,他的狀態明顯好了好多,對此次郎內心倒是頗感安慰.
"要萬一自由軍被打退,會不會追究我們呢?"
"那倒不一定,你們的那位明暇大人看起來是個很在意名譽的人,假如他們贏了,為了做個寬宏大量的姿態或許反而會從輕發落我們.相反要是自由軍贏了,他們腦羞成怒...那就不好說了."
"那這麼說我還有希望對嗎?你剛才不是說自由軍勝算不大嗎?"
"按常理推斷是這樣."說到這裏虎千代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可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之後...漫長的兩天,廝殺聲與爆炸聲不時傳來,那是次郎第一次離戰爭如此之近,沒有故事中波瀾壯闊,沒有千軍萬馬的氣勢恢宏,有的隻有對於未知的恐懼,以及漫長的等待,足以把人逼瘋的等待.許多年以後次郎才發現等待有時居然也是一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