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勾心鬥角(2)(1 / 2)

話題又談到更遠更高處。戴笠說他要從國際上戰後和平上努力,相信以他的能幹,與蔣介石的關係,是可以有所建樹的。

唐縱連連點頭。戴笠在國際上是比較有名氣的,與美國海軍界關係尤好。美國總統羅斯福都對他很好奇,希望蔣介石能讓他見見這位神秘人物,但被蔣介石拒絕了。戴笠談著談著,又興奮起來,覺得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

唐縱冷笑,想:“如何?這幾滴眼淚隻是流給別人看的吧?我就不相信你能舍得不當中國特工王。”

兩個人又吃了一陣,談談說說;時間過得很快。

戴笠說:“魏大銘違反禁例,在江北鄉下結婚,你說該怎麼處理他?”

這件事唐縱是知道的。戴笠對上忖度周到,不計後果以完成任務,取得上麵的信任;對下是死刑與禁閉(他說人之骨頭是賤的);對事是重點主義、興致主義;對人是無所顧忌(他說針不能兩頭尖);對己是享受主義(他認為做得好敵人殺,做得不好領袖殺)。戴笠這種賭搏式的作風,害得部下叫苦不堪。他常說針不能兩頭尖,有了私念就不能盡忠盡力於蔣介石,因此不允許部下結婚。

軍統有許多女特務,一直到了“開到黃花謝了”的年齡,婚姻大事還沒有著落,每每飲醉了酒,傷心哭泣。

但魏大銘是個不一般的人。他是軍統極重要的業務骨幹,年齡漸大,為了追求個人幸福不惜脫離軍統,因此偷偷跑到鄉下結了婚。

想到這裏,唐縱對戴笠說:“魏大銘不同於一般的人。如果處理他過重,會打擊他的積極性。我想,禁例是威,例外處理是恩。恩威並施不是你一貫的馭下之道麼?”他和魏大銘關係很好,因此借這個機會,幫他說幾句話。”

戴笠搖了搖頭,說:“正因為他不同於一般的人,才要嚴肅處理,方足以警戒眾人。我怎麼能做損害威信的事?”

不顧別人,隻顧自己,這合乎戴笠的為人。唐縱點了點頭,勸了幾句,不再多說。

過幾天魏大銘回到重慶,請了唐縱、鄭介民、毛人風等一幫軍統上司和同事夜宴。唐縱卻不過情麵,帶了妻子前往。

席上觥籌交錯,笑語歡聲一片。魏大銘攜著年輕美貌的妻子,紅光滿麵地為森人敬酒。

看著魏大銘一副完全陶醉在幸福中的模樣,有的人發起了牢騷:

“我們也該學一學大銘兄,偷偷結婚!”

“就是的,不讓人有室家之樂,那不成了太監?”

“比太監還慘?明明能享受夫妻之樂,卻故意壓製,真使人痛苦莫名。”

“這是違反人倫的嘛。”

唐縱不動聲色地聽著,一張白臉始終帶笑。鄭介民則附合眾議。毛人鳳是戴笠親自從刀筆吏中培養起來的,又是戴的江山小老鄉,當然不會說戴笠的壞話。他的堅硬的臉上似乎沒有表情。

魏大銘舉起杯說:“乃健兄,你是委座身邊的紅人,又是軍統的‘頂頭上司’,對老弟我一向很關照。來,我們敬你一杯。”新娘子也跟著大方地舉起杯。

“不敢當,不敢當!”唐縱嘴裏說著,和魏大銘、新娘子碰了碰酒杯,舉起來一飲而盡。喝得猛了點,白臉上立刻上了紅暈。

鄭介民也舉杯說:“乃健,你照顧軍統,難道不照顧我二廳?”二廳是指軍政部二廳,由鄭介民主管。鄭介民知道在軍統為戴笠所壓製,難有發展,於是另辟天地,努力在二廳發展勢力。

“當然也照顧。”唐縱說,“咱們互相照顧。”

“那就好!來,我借花獻佛,咱們幹了這一杯。”

“當”地一聲,兩人笑著一碰,仰頭喝光了酒。連幹兩杯,唐縱不覺有點酒意。

毛人鳳不懷好意地發問:“乃健兄,軍統搞情報在所有單位中算不算首屈一指?”聽了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停下來等待唐縱回答,因為這關係到軍統榮譽。

唐縱脫口就要回答。一陣酒意衝上來,他一驚:“這個時候越要小心說話。”

唐縱雖是軍統幫辦,但這是兼職,主要的職務還是侍從室第六組組長。按他的一貫方針,是既不得罪軍統,也不得罪其他特務派係。

這個時候如果說話不好,就有可能得罪人。他想了想,笑著說:“軍統搞敵偽情報要占第一;軍事情報,二廳的好;說到民主黨派和中共情報,中統要占優勢。”說到這裏,他不再往下說了。

這個回答是審慎的,也很公正,大家都比較滿意。尤其是鄭介民,對他更有好感,站起來說:“今天是大銘的喜慶日子,不要多談工作,大家盡情暢飲吧。”

於是歡聲笑語又起,眾人又開始交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