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事發生在寶島台灣。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曾深愛過一個女孩。
那年,他二十歲,在一家商場上班,認識了來商店打暑假工的她,清秀單純,相貌可人。
後來,他們相愛了。
一年之後,他去當兵。走的那天,女孩淚流滿麵,望向他的眼神全是不舍。
有一次,女孩去部隊看他,見他的腳已腫得無法走路,她心疼得一直掉眼淚。女孩說,要不然你逃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這樣受苦。他看著她,心中感動,但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下,他不能當逃兵,骨子裏的堅毅與不屈支撐著他。
女孩回去以後便四處托關係讓部隊裏的人善待他,她央求所有可以央求的人,隻為他能好過一些。她用她尚且稚嫩的羽翼保護著她心愛的人,拚盡全力。
最讓他刻骨銘心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女孩來找他,送給他一個盒子,盒子裏裝著她長久積攢下來的零錢。她說,以後你就用這些硬幣給我打電話吧。她知道他在部隊裏沒有錢,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牽掛。
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從部隊出來見她,他們相約在石牌。吃完飯準備回去的時候,他的口袋裏隻剩下一百元,他知道女孩身上的錢也所剩不多。女孩問他,錢還夠嗎?他使勁點頭。
他把她送上公交車後才轉過方向搭車回部隊,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走上車後摸口袋竟發現多出了幾百元,他這才知道是走在路上時女孩偷偷塞進他口袋的。他是個堅毅的男人,很少哭,但是那一刻他的眼淚一直往下掉,無法抑製。
2
又過了一年,女孩跟他提出想去新加坡讀書的想法,他考慮到自己在部隊無法照顧她,她去國外求學也是好事,他便同意了。
女孩去新加坡後,他們覺得打電話太貴,便用書信來往。那時候,每個星期最迫切的事就是等待她的信。他總是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到家裏,詢問父親是否有他的信件。那種思念與牽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女孩假期從新加坡回到台灣的那一天,他打電話到她家裏,是她母親接的。她的母親用一種壓迫式的口吻告誡他不要再來找她的女兒,並威脅他若是再不放過她的女兒,她將會去法院控訴。他心裏明白,女孩的父母都是醫生,家庭富裕,她的兩個姐姐都嫁給了有錢人。她的母親瞧不起他是台灣南部人,害怕女兒嫁給他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會自毀幸福。
他的心裏生出一種莫大的卑微感,他在電話這頭一直對她母親說著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他不知道除了說這三個字之外還能說什麼。
第二天他依然想著要見到她,他害怕她幾天之後回到新加坡,又會是漫無止境的等待。可是部隊哪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他去找連長請假,連長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沒有一絲通融緩和的餘地。他不棄,再求。連長惱羞成怒把桌子上的文件夾狠狠扔出門外,他走過去彎下腰撿起來放回連長的桌上,繼續求。連長又一次將文件夾扔出,他再撿,再求。如此反複,他依然無比堅定地說,“連長,我今天必須出去,你若不簽,我寧可當逃兵。”他冒著犯法的後果下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