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諾島的土著居民將花生叫做“奴巴·艾利”,在波克諾族的語言裏就是“土中的生命”的意思,在外出狩獵或者捕魚時更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根據波茲教授的研究成果來看,花生在波克諾各部落之間同時擔當著原始貨幣的角色。
1492年,登陸波克諾島的哥倫布一行在波克齊卡河的入海口處遇見了波克諾族,並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哥倫布在那時第一次吃到了花生,並在航海日記中寫下了感想:
“奴巴·艾利,像樹種子一樣堅硬得不可思議的豆子。雖然有點土腥味,不像核桃般優雅,但的確很美味。”
波克諾族送給變成了花生愛好者的哥倫布滿滿七桶帶殼的花生,哥倫布將之帶回了西班牙。由於花生營養價值高,便於長期保存,適合作為航海用的儲存食物,所以到了16世紀的大航海時代,迅速就傳遍了世界各地(除了北美洲以外)。
35“波克諾革命”
“先生真是博學多聞。”
艾米裏奧像是打暗號似的對我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
“花生是波克諾島的主食,在中西部的農業地帶到處都是花生田。以前白人霸占了所有的土地,但是共和國成立之後,大幅促進農業改革,黑人和混血人種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波克諾革命’的英雄、恩裏克·帕斯特拉米將軍就是這樣一位黑人農民的兒子,少年時代的他也在花生田裏幹過農活。”
“帕斯特拉米將軍?”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因為艾米裏奧提到了這次“不死鳥作戰”
的目標的名字。
“沒錯。帕斯特拉米將軍是頭一個成為軍隊最高司令官的波克諾島本地黑人,深受占本國人口60%以上的黑人們的壓倒性支持。”
“餘下的40%呢?”
“像我這樣的混血兒大概占25%,還有就是西班牙裔的白人,擁有土著血統的本地人就算有也是極其稀少的。占人口總數不到15%的白人至今依舊掌握著這個國家的大部分財富,先生應該也是知道的。不用說安東尼奧·巴齊阿塔利諾,就是推翻了獨裁政權推行民主化的費德裏柯·加爾班卓總統也同樣出身於白人統治階級。”
對於一個從美國來的白人遊客來說,這話可真有點刺耳。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聳了聳肩。艾米裏奧清了清嗓子。
“不管怎麼說,‘波克諾革命’並非隻是一場單純的富裕白人之間的權力鬥爭,這都全拜帕斯特拉米將軍和花生所賜。”
“什麼意思?”
“我們就說說‘波克諾革命’好了。”艾米裏奧說,“革命發生在18年前的夏天。我當時還是個小孩子,隻記得全城上下連續好多天都在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
1986年7月12日,對巴齊阿塔利諾政權的高壓統治及腐敗已經忍無可忍的反政府集團和軍中的改革派人士偷偷聯手,通過要求大幅推進民主化的遊行和軍事政變,控製了首都聖阿隆索。
在革命軍與民眾的歡呼聲中總統府被包圍,“加勒比的獨眼鬼”被後台美國所拋棄,隻好與親信及家人一同投降。持續了24年的獨裁統治就這麼簡單地結束了。
這就是所謂的“波克諾革命”。站在民眾遊行最前線的反政府運動的年輕領袖就是現在的共和國總統-費德裏柯·加爾班卓。而成功發動軍事政變的共和國軍的中心人物、當時位居上校的改革派黑人將領,就是恩裏克·帕斯特拉米。
“政變能成功,主要還是因為在軍隊底層占多數的黑人士兵違抗了支持獨裁政權的白人長官的命令,站在了反政府一方。”
艾米裏奧就像是重新看到了兒時的景象一樣。
“如果不是帕斯特拉米上校提前做好了準備,也許政變就會失敗,追求民主化的遊行就會變成另一場‘聖阿隆索大屠殺’。
機智的上校在暴動之前,在各部隊的黑人士兵之間散發了關於‘花生之誓’的傳單。”
36“花生之誓”
“傳單的內容是這樣的:帕斯特拉米上校和加爾班卓議員分食了同一顆花生裏的兩顆花生米,立下了同誌的誓言-身為黑人的上校吃下了帶紅皮的花生米,身為白人的加爾班卓議員吃下了剝掉皮的花生米,在給祖國帶來災難的獨裁者被流放之前,發誓一同戰鬥到底。”
“真是好聽的宣傳啊。”
我打斷艾米裏奧的話,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將帶殼的花生比喻成波克諾共和國,用同生的兩顆花生米暗示黑人與白人的同盟。這是幸福婚姻魔法的應用對嗎?”
“完全沒錯。”艾米裏奧說,“屹立於革命最前線的兩人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了支持新興國家的兩根大支柱。指揮革命軍的帕斯特拉米上校因其顯赫功績而被任命為將軍,成為了共和國的最高司令官。而另一位主角費德裏柯·加爾班卓則就任國民議會的議長。雖然在革命後很多人推舉他當選總統,然而他以自己才三十來歲還年輕為由,沒有立刻接受這個位子。”
“那麼,他當選了第二任總統?”
如果我真是博學多聞的話,估計也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了。
現在我挺後悔沒有讀完波茲教授的那本書。而沒能完成曆史作業的主要原因則要怪飛機裏那個假教授的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