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接近了真相,可是和尚卻又失蹤了。沒辦法,為了救和尚,也為了擺脫這鬼砌牆,我隻能硬著頭皮單刀赴這場死亡約會了……
這片空地不大,看著也就小半畝的樣子,我腳下正踩著一小截用砂石鋪成的小石徑,隻是可能很少有人走動,再加上這石徑是鋪在這片沼澤地上的緣故,大多數鋪路的砂石已經被周圍的爛泥覆蓋,隻留下少數砂石上部的頂尖還依稀可辨,這條明顯帶有人工氣息的小路不但沒有讓我心安,反而使我心中又增加了一分膽怯。在那個年頭的鄉下,隻有通往縣城的大陸是柏油馬路,其他道路幾乎都是由砂石鋪成的,但是用砂石鋪路就一定會摻上白漿,以保證砂石不會在長期的人踏車軋下陷入泥中,白漿還能讓砂石路在雨後較快的變幹。但是,有一種砂石路不摻白漿,而是摻上黑色的濕泥,那就是送往生者下葬時鋪的陰陽道,這種路我這麼多年來隻見過一次,那還是我四五歲的時候,一個同族的老人家去世,而且是在半夜出的殯,白幡黃紙陰陽路,那時我雖然小,但這種經曆太過深刻,現在想起來大白天都會直冒白毛汗。(強力插入!~壽終正寢的老人算是喜喪,本該是在白天吹吹打打的風光大葬,隻是當時正是政府強行推行平墳火葬的年代,想土葬就隻能在半夜偷偷下葬。)
現在我腳下的這條可別就是那種白砂黑泥陰陽路啊!怕歸怕,我又不敢貿貿然就抬起頭來,隻能繼續保持眼皮下垂的姿勢,慢慢把頭揚起觀察眼下的情形,砂石路一直向前延續了三十來米,然後在一座墓碑前結束,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路的盡頭正是兩座黑泥搭起的墳包。其中一座墳前有墓碑,但是我現在的位置完全看不清墓碑上寫了什麼字;而另一座墳雖然沒有墓碑,但是土墳前卻插了個黑黑的物件,具體是個什麼東西我當時也沒搞明白……
看來哥這回是遇到正點子了。不過眼下這不是最緊要的,我最擔心的還是不見蹤影的和尚。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觀察了半晌,土墳那邊也沒什麼動靜,於是我就大起膽子弓下身躡手躡腳的向土墳方向摸去,當然我還沒傻到去走那正中間的陰陽路,那玩意可不是給活人走的,我可不想在那路上和先人“狹路相逢勇者勝”。
離那兩座土墳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剛才消失的呻吟聲又忽然冒了出來,這次我距離墳包極近,所以聽的分外真切,這分明是一個女人的嗚咽聲,其間還間雜著扒土的動靜。我心裏叫糟,這家夥是要爬出來了啊,這會要不腳底抹油,估計今天就要折在這了。本來我費了半天勁才鼓起的那點勇氣又一下子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再也不敢多看那墳包一眼,扭頭拔腿就跑。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剛跌跌撞撞跑出十來米,身後卻又傳來了兩聲咳嗽聲,不是普通的那種咳嗽,而是氣管被堵住,想要疏通氣管的那種悶聲悶氣的咳嗽聲,而且這分明是和尚的聲音,我對和尚的發出的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他每次被飯噎著都是這動靜。莫非和尚已經出了事?現在能聽到他的聲音,至少還在喘氣,隻是這聲音傳來的地方也太……難道已經被拖進去了不成!
聽到和尚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又向墳包的方向望了過去,這次我也沒顧的上垂下眼皮用下瞳去觀望,這種時候還是和尚的小命重要。這回我長了個心眼,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趴在離那兩座墳包二十來米的地方細細觀察,想找點和和尚有關的蛛絲馬跡,隻是天太黑,實在看不清那麼遠地方的情形。我本來還有點躊躇,到底要不要過去,但墳包那邊又傳來了幾聲咳嗽聲,這次的聲音比上次要急促的多,估摸著我要是再不過去英雄救“梅”,(什麼?不懂什麼叫英雄救梅!自己去前麵翻翻和尚的本名!)和尚十有八九要被憋死在那了。我心想,我要是一個人活著出去,這輩子也就算沒臉見人了,不如就這麼豁出去了,大不了陪和尚一道走,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一打定這主義,我也不管什麼禁忌了,順著砂石黑泥路就摸了過去。(邊上都是半寸深的雨水裏泡了幾個小時的爛泥,實在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