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慧姐很憂傷(中)(1 / 3)

孫行長可是個音樂方麵的行家。他試了試麥,隻一耳朵就聽出了當下的音效比這包間預設的效果在細節處強出的水平不可以道理計。他高興的衝小可豎起大拇指說:“小可啊,你果然是個人才,非但涉獵廣泛,而且技藝竟然如此精湛!難得,難得!”

小可笑笑回歸座位上,史於君那靈動的目光中滿是喜悅,她低聲說:“原來你還會玩兒這麼高端的東西?老板你太讓人崇拜了。”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在專業人眼裏這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技藝。這不過是我一年以前一直在接觸玩意兒並以此為謀生手段,當然要下些功夫研究的。”

菜菜子這次卻沒坐回到自己之前所處的另一角落,而是落座在小可和孫行長中間。她有意無意的靠得離小可不算遠、隻是礙於“她家老孫”在場也沒敢坐得過於近了。

孫行長在把之前停下隻唱到一半的歌曲愉快而又超常的演譯完之後,他又極力慫湧著史於君也挑首歌唱一曲,小可心想反正都是出來玩的,過於拘謹反而不易深入交流。於是他也低聲在史於君耳邊鼓勵了她幾句。

史於君原本怯懦而又安靜,當她站在包間正中間開了腔以後卻婉如換了個人一般全情投入到那歌曲當中。她的聲音極其動聽,怡然而悠遠。但她選的曲目卻偏近於傷感,這首《千千闕歌》是她近來在學習使用電腦時從網上聽來的,她連幾句最簡單的常用粵語都不會說,但是喜歡單曲循環的偏執狂都有些學習能力上的天賦。史於君也是這樣的一個輕度偏執狂,她在連聽了數十遍這首歌曲之後竟然準確的掌控、把握住了每個字的咬音,而且她像在靈魂深處懂得了每一句詞的含義似的,她行雲流水的唱詞和曲調完美的融為一體,使得這首歌在她的演譯之下具有了極富感染力的生動意味。

小可是個思維相當發散的人,這方麵的天賦他自詡在所認識的人當中自己僅僅次於張湛而已。史於君隻唱了兩句歌詞他便聯想到:於君雖然缺少文化素養,但是以這姑娘聰慧的頭腦和過人的模仿、學習能力,她定然能自都教授處學會管理賬目的經驗和心得,成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然而他的思緒很快就被史於君的歌聲緊緊抓住了,小可很快卻忘卻了這些比較現實的東西,竟如夢境般轉眼就像再次回到了老窯口的那場雷雨中的午後,他仿佛又置身那古洞當中,漸漸在朦朧中看到了身著宋代服飾的史於君提著飯籃邁著出塵離世的緩慢步伐,如仙子般飄然而來,在給他送飯之時她親切的道了一聲“相公!”……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的漫長,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可惜即將在各一方,隻好深深把這刻盡凝望……”

史於君的歌聲未止歇,小可的思緒也難停下。他的潛意識在不段與史於君的氣場連線,試圖更多的了解這位帶著千年前那宋代女子神秘氣息的姑娘心中究竟有何所想,她的身世來曆在進入省武術隊之前又是怎樣的故事?

“當某天雨點輕敲你窗,當風聲吹亂你構想,可否抽空想這張舊模樣,來日總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慧姐搗鼓了好半天才憋足壞水兒,她自後廚端上一隻果盤回到樓上。在路過小可隔壁那貴賓間時她並沒注意到那經理、刀子眼和那服務生正在音響櫃旁邊蹲著發愣呢。

這哥仨正琢磨著應該怎樣把原來那數條線再度插回設備的相應位置上。刀子眼當時急著調這設備去隔壁給顧客交差,因而摸到設備後身的線路就一陣痛快淋漓的將外接線拔了個幹淨,虧得他看在這是數萬元的設備上而沒下太狠的力氣,否則電源線都得被他就此拉斷。此刻刀子眼蹲在經理身邊一言不發,他心裏的氣幾乎憋炸了腔,他被隔壁包間那尖酸刻薄菜菜子當了回騾子命令他抱著這設備在兩個包間之間來回兜了一大圈,又被經理數落起他在拔線之前未曾照下一張照片作為參考。他累成的慘相還不如騾子好看呢,這事兒換成誰都不會好受的。

這設備後置的孔位不下數十個,他們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爭求意見足足挺了五分鍾,也沒見誰靈光一現忽然音響師附體得能解決這問題。那經理狠狠抽了一口煙,心中焦急萬分。此時正是歌廳生意最火爆的時段。萬一這會兒再來個他得罪不起的貴客高人,而這包間又不能正常使用的話他又該怎樣應對呢?

正當這三兄弟研究著突破這技術難關之時,慧姐已經推門進了小可的包間。她這一貿然闖入正擋住了孫行長的視線,孫行長才不會對屏幕中的歌曲MV感興趣呢,他正狂咽口水的欣演員著史於君淺聲輕唱時綽約的背影,其興致之高從他那雙放光的眼睛中就看得出些端倪來。

慧姐那粗壯的塊兒頭很快擋住了孫行長眼中史於君的全部身影,他急得直想撓頭,可是他總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麵兒伸長脖子再去多看史於君幾眼吧?他畢竟是個以身份自持的大人物。這感覺就像你看著A-V正到爽,卻偏偏有人無意中擋住了屏幕一樣讓人抓狂。於是他不悅的第一個開口問慧姐是什麼人,其意自然是在向對方傳答自己對她的不歡迎和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