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很憂傷!她近來當真很憂傷。她從那每次一百塊錢雇來的學生處得到了小可的照片,乍一見到照片上那人的模樣她的頭就長得大了一圈。在此之前她哪裏想得到一直令她心憂的生意對手竟然就是在銀行被她罵過的那年青人?
她給那位姓段的律師做了十幾年的小三,人家段大律師後來靠上了幾位樹大根深的人物,人到中年竟然平步青雲發了大財,她又已經人老珠黃,段律師如今已經不再眷戀她而又有了其她的紅顏知己。
慧姐每天過得如履薄冰,生怕哪個不小心惹怒了段律師再被對方收回這歌廳去。她手上沒有了這個作為經濟基礎的後盾又拿什麼去撐住那複印社?那是屬於她自己唯一的產業,如今複印社又迎來了競爭對手,而且她的對頭經營有方、勢頭正盛,生意一路飆高之後反而令她的複印社一落千丈。
她雇人暗訪了對方幾次後得知那光頭小老板被喚作小可,為人敞亮而又精明,但是他那複印社真正受到周邊學生歡迎的原因還要屬那店裏的一位女員工,慧姐聽說那姑娘美到直爆人眼球,猶如天仙下凡一般。
這天晚上慧姐滿懷心事的來到歌廳。進門之後才見到那經理就聽兒子說有一個光頭小子自稱和她“很熟”,正在貴賓間唱歌呢。那經理雖然沒好直說對方自稱和慧姐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可是慧姐又不傻,自然聽懂了兒子這比較隱晦的話。
她頓時被嚇壞了:這慧姐並非閑得住的人,除了那段律師之外她還另有幾個相好的。但這事堅決不能讓她的“老公”知道。那段律師若得知被戴了綠帽子豈不是要立即收回這歌廳去?
她正思索著是身邊哪一個吃軟飯的敢這麼招搖的公開和她的私生活,以致於那經理說起的以前曾騙小可進保安隊的事她反而沒注意到。她湊到門玻璃處向包間內一看。隻見裏麵兩男兩女,那兩個男人一個太老、一個太嫩,都不是她的姘頭。
那中年人她並不認識;可是這年輕的?慧姐定睛一看,立刻掐腰怒罵道:“好哇,我當是誰消遣老娘呢,原來是這小子?”
“媽,你真的認識這小子?”經理在母親麵前向來膽氣很小,謹慎得很。他能夠當上這個大歌廳的經理並在刀子眼這種人麵前趾高氣揚的,全靠他有這個給大款當小三的媽。
“認識,當然認識!”慧姐氣道:“我們都是做複印社生意的。”
那經理沒注意到慧姐的語氣,竟然誤以為他老媽已經和這個比自己還要小著點的小夥兒已經“好”到了一起開店的地步?於是他試探著問慧姐:“咱家複印社也有他的股份?媽,你和他……”
“想什麼呢?這種事也是可以胡說八道的?這小子是咱們的競爭對手,新開那家複印社的老板。”慧姐登時就敏感了,她說:“這種沒邊的事我往外摘還嫌摘不幹淨呢,你反倒往你媽身上潑髒水?你段伯伯要是聽說了這些風言風語……”
慧姐的話沒說下去,這對母子都想到了她這話若是成了真,自己將會麵對一種何等淒慘的境地。
慧姐脾氣不好那是壓力太大憋的,她並非毫無心機的人,在冷靜下來之後她叫來服務生,說要送個果盤到這包房去。她想了想又擔心服務生做的不夠妥當,於是她決定自己去一趟後廚,想要設個計謀坑小可一把。這對商場勁敵遲早是要以真正身份見麵的,與其被動受敵,慧姐心想自己還不如先下手為強鎮住那小子呢。
這孫行長果然有把很像費玉清的好嗓子,難怪楊芒鋒說這孫行長愛唱歌呢。而且他唱起歌來之時的那股投入勁兒很有些名星範兒。小可心說他若是聯係好一家包裝公司,給自己編排出一段淒慘坎坷的人生經曆,再去各類選秀節目上連唱帶哭的作做一番,指不定明年的樂壇新星裏就會多出一位“曾經大起大落,如今從頭再來”的中年大叔呢!
孫行長正唱到興頭上,那麥克風卻變了聲,隻剩下了輸入放大的聲音,音染和增益效果瞬間全都沒有了。好嗓子都不需要過重的音響來渲染效果,但如此一來他的聲場反而弱了下來。孫行長歌喉的唯一短板就是高音差了一些,在此將要唱到高潮之時他的聲音忽然就委頓了下去,於是他登時變了張臉,很不快的對三人說咱換家場子吧。
與他同來的那位被小可稱作“菜菜子”的美妞卻不幹了。“她家老孫”是大有來頭的人,作為老孫的“紅顏知己”她這個顧客怎麼能不刁難一下商家呢?而且菜菜子在今天的酒局上很沒有存在感:她在相貌氣質上明顯輸給了史於君,氣場上若是不拿出點鋒芒來爭回幾分場麵,別說“她家老孫”帶她來歌廳失去了意義,她更擔心自己在孫行長那兒會被看輕。
菜菜子也不按服務鈴,開門就在樓道裏大喊起服務生來。
那服務生溜溜的趕了過來,見她頤指氣使的一眼看來就是個難纏的主兒,隻得卑躬的問她有何需求。
菜菜子氣哼哼的說出包間音響設備出了故障的事。這服務生也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愣頭青;再加上這歌廳的設備很少出故障,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於是這服務生情急之下隻得向經理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