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隔著門就聽到這包間裏歌聲比其他那幾間的客人聲音都專業動聽,我猜定然是這位大哥你唱的吧?”慧姐將果盤放到桌上,正對著孫行長說:“我是歌廳的老板,這是贈送給你們包間的一份果盤略表心意,以後一定多來捧場啊。”
孫行長不快的“嗯!”了一聲,心想我這麼明顯的逐客令你個做生意的竟然體會不到嗎?
“這盤是時下最新鮮的水果,幾位趕快嚐嚐吧!”慧姐笑裏藏刀的極盡殷勤,她道:“不知這位大哥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嗎?”她明明見到這包間裏已經坐著兩位美到直晃人眼女孩兒還要這樣說,那是衝著史於君去的。慧姐已經猜出了史於君就是小可店裏的那位單憑顏值極高就拉走了她所有大學生雇客的女員工,史於君是導致這兩家複印社出現天枰嚴重傾斜的最重那顆砝碼。她對史於君的恨意甚至還要超過恨小可多些。
“不用了,你出去吧!”孫行長很快板起臉來正式下了逐客令。
慧姐在銀行存錢時隻見到小可存了不過幾千塊。她自己當然也沒富到天天都有十萬塊進賬的地步。那是她這兩個店近幾天來的毛收入。她見這孫行長和小可是一路的,就主觀的認為孫行長定然也不會是什麼場麵上的人物。八成就是個小老板而已,他大概是為了釣馬子才開了個貴賓間點上幾千塊的東西撐場麵呢吧?
她錯誤的以小可的層次去衡量孫行長的身份,因而當對方趕她走時慧姐非但沒聽從孫行長的話,反而大著膽子留了下來,她將手中的果盤擱置在桌上,竟然還站在原處和小可搭起訕來,她怪聲怪氣的說:“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在大學城三角區開複印社的吳老板嗎?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小歌廳來了?小店今晚有你這樣的年青才俊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小可對慧姐的出現早有了準備,他們倆都是由手下用手機照下的對方容貌,兩個針尖對麥芒的生意對頭竟然在得知對方身份之身還吵過架。那一場起初由慧姐占盡風頭的爭執因為葉嬰落的出現卻轉變成了小可甩慧姐一臉大鼻涕的局麵。慧姐早就恨不得把小可的照片打印出來貼到鏢盤上天天練飛鏢了。
小可對這刁蠻的富婆也全無毫感。他的小廣告貼紙向來自產自銷,他曾多次起意要把慧姐的照片印到卡片上和那些祖傳治療……的廣告粘到一處去。隻不過這種小孩子才會幹的胡鬧行徑並非以大男人自詡的小可能幹得出來的勾當。每每想到要如此整治慧姐一番之後,他總是自嘲的說:“你小子就不能大度一點嗎?自古有哪個成大事者是靠跟這些無恥小人半氣才功成名就的?”
他並不清楚慧姐是否已經“反偵察”出他已經得知了慧姐是另一家複印社老板的事情。不過他對慧姐此來的心意非常清楚,明知她定然不會安有什麼好心。他和慧姐是著過麵的,人家既然點明了他的身份,他也就不用刻意掩飾自己認識她這一點。
“慧姐?咱們真是有緣啊。”小可臉上掛著生冷的笑說:“上次得你指點人生,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活得的確有點失敗。以後我得低頭做我的小生意,時刻記住你的教誨。”
“喲!……”慧姐本就是衝著損小可一頓來的,那“教誨”之言瞬間竟如暴風驟雨般向小可噴去。
伴奏音還在,但史於君已經無心再唱。她攥緊了手裏的麥克風,緩緩站了起來並凶狠的瞪著慧姐。小可微笑著瞧了瞧她,衝史於君搖了搖食指,那笑容之中滿含溫暖,史於君感受得到:小可並沒被慧姐激怒。
被慧姐激怒的卻是孫行長。他這個人精腦袋都不用怎麼轉就聽出慧姐和小可之間有些很難解開的矛盾。雖然小可稱他作“老哥”,但這孫行長並沒有無緣無故替小可攔下這段風波的覺悟。令他越來越窩火的是:史於君發起怒來的樣子讓他傾慕到幾近瘋狂。若是旁邊沒人他甚至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當然,他更想要鑽到那石榴裙下……隻是這不長眼的慧姐在哪兒和小可逗嘴不好;偏偏要擋在孫行長的眼前,那大身板子橫向占的麵積太過龐大,和她眼中的史於君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於是他用打火機敲了敲桌子,道:“陪客戶聊天也是你們歌廳附贈給我們的待遇嗎?你很愛“陪客人”啊老板?”
慧姐被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將了個軍。這挑明了在罵她是小姐。慧姐橫了孫行長一眼,一瞬間她權衡了利弊,覺得葉外生枝的再和這孫行長鬧起來反而打亂了她找小可晦氣的節奏。這人不知到底什麼來曆,卻敢和她這樣一個大歌廳的老板公然叫板,想必定然是個不知死活的愣子。她沒帶來刀子眼在身邊,若是對方動粗她自忖定然會吃虧。於是慧姐尷尬的一笑,竟安靜的退出了包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