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為她包紮好傷口,看著她道,“今夜是今夜,當年是當年,以後是以後,我欠你的,我會還,你要血,我給你血,但不要執著無意義的東西。”
落姬冷眼看著他,“你們君府喜歡拜佛,佛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那請問君公子,我該得什麼心?”
君衡看著她的眼,那雙熱切又冷漠的眼,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了。他已不想再說任何話。
落姬看著他決然地離去,好期待他能有片刻的停留,甚至是回一次頭,可惜沒有,他就那樣走了,回那個兒女成群的家,喝妻子沏的茶,詢問孩子的功課,小妾做在他腳下有說有笑。他的夜晚那麼溫暖,而自己的夜晚那麼孤單。
長天敬本來跟隨君衡在月見亭附近,但見君衡並未示意自己過去,便一直沒有出來,直接隨君衡回府去了。他見已順利拿到落姬的血,便謝過君衡,第二日就重上藥山去找草娃娃。
無憂峰逍遙山莊卻不像王城裏這般順利,君約走了七日,雖然到了無憂峰下,卻發現根本無路可上,唯一的途徑隻有從一個大瀑布下麵逆流而上。君約找了大半日,發現再沒有第二條路,除開瀑布,其他山壁上都布滿荊棘樹,君約實在難以靠近,遂決定冒險一試。這瀑布水流頗大,君約還未攀幾步,就被水流衝刷的睜不開眼,幾乎是閉著眼睛頂住水力往上攀。可是那水裏的石頭常年日久浸在水裏,君約還未用力攀住,就已捏碎了,所以前進的十分艱難。大約行了離瀑布底還不到四分之一的距離,就一個踩空,再加上一個巨大的水流,君約重重摔了下來,登時就疼得眼冒金星。君約浸在刺骨的寒水裏想,幸好是自己來,若是玲瓏女從這瀑布上摔下來,必然跌段肋骨。
歇了片刻,君約覺得身上稍能動彈,就又從頭攀了起來,此時已入秋,山裏更是寒冷,刺骨的水流從頭上衝下來,還夾雜著一些小魚,摔在她臉上,身上,簡直像被石塊砸了一眼疼。君約一邊攀一邊想,自己為什麼要替那郎天涯受如此磨難?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僅沒有感恩戴德,而且還常常戲弄自己,說話總是和自己對著幹,雖然有趣,可有時也有些討厭。她一邊被強大的水流衝擊著腦袋,一邊想著這個難解的問題,最後當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就把這一切歸功於自己品德好,助人為樂。
幸好君約功夫不弱,終於在天黑之前攀到了瀑布上遊,雖然還沒有登頂,但已累得精疲力竭。正伏在水流邊緣想喘口氣,忽然上方多出個人影來,“你還活著嗎?”
君約已沒有力氣抬頭看來人是誰,微弱地點點頭,那人大叫了一聲“哇”,然後就跑開了。君約簡直就要痛苦出來了,她以為是救兵來了,沒想到那人居然見死不救。等了一會兒,不見那人再回來,確信真的隻有靠自己了,就咬咬牙,硬攀上了瀑布頂端,被水撞的七葷八素滿眼星星,終於到了逍遙山莊門口。
守門的小童攔住她,問她可有名帖,她虛弱地搖搖頭,又問她同逍遙山莊可有交識,她也不知道,小童為難到,“你什麼都沒有,萬一是壞人怎麼辦呢?”君約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一條命都快要折騰沒了,還能把貴莊怎麼樣嗎?”小童看看她,點點頭道,“能的,你沒有力氣拔劍,但還可以放把火。”君約實在覺得哭笑不得,“你們山莊在這世外之地,能有幾個人尋上來?我已快凍死了,你能不能發發善心,讓我進去歇一歇換身幹淨衣服穿?”小童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要進去稟報姐姐,你千萬不要偷溜進來。”說完叫另一個小童守在門口,自己進去傳話去了。
君約心想,自己若硬闖,這兩個小童實在阻攔不住,可這樣一來,無憂婆婆必不會答應自己所求,暫時隻好委曲求全。過來一刻鍾,那小童蹦蹦跳跳跑出來,“姐姐讓你進去烤火換衣服。”君約謝過小童,便隨著他進逍遙山莊去了。
一進門,隻見門口一條水道直通進去,水道上錯落地浮著十九塊踏板,小童對君約說,“你跟著我走,千萬不要走錯了。”君約點點頭,隻見那小童縱身一躍,就跳到一塊浮板上,回頭對君約說,“來啊。”君約踩上去,才發現這踏板竟是漂在水上,心想那小童輕功實在厲害,隨著他的步伐踏過八塊踏板,走到一處石牆前,小童扣了扣牆,那牆從兩邊緩緩拉開,小童帶著君約走進去了。
走進這裏麵,君約才知道什麼叫別有洞天,隻見小童帶她走過一座回廊,幾隻仙鶴在兩邊的草地上悠閑地走著,看見她過來也不害怕。兩隻獅子狗在回廊下臥著打瞌睡,聽見她的腳步聲眯起眼看了看,又接著打盹了。走過一處花園,見幾個小童在那裏打秋千,看見帶她進來的小童,叫道,“芳奴,給你留了花糕!”芳奴咧嘴笑了笑,“你最好了!”君約想,這真是個樂園,簡直是每一個小孩子的夢想。也許山莊的主人,要的就是一直沉浸在小時候的夢中,不願醒來吧。
正想著,芳奴領她到一間廂房前停下,“你可以在這裏洗澡、換衣服、梳頭發,我們一個時辰以後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君約笑笑謝謝他,開門進屋收拾了起來。
泡在暖烘烘的熱水裏,君約覺得熱水簡直有魔法,永遠叫人快樂,自己真是傻,居然為那個郎天涯受這麼多苦,回去一定要讓他當牛做馬,好好報答自己。正想著,忽然覺得屋內一陣風過,有人進來了!可她還沒來得及抓起衣服蓋住自己,就發現屏風後已坐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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