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憂婆婆,一生無憂,唯獨對自己的父親有愧。因為她父親五十高齡才生了她,所以極盡寵愛,將她視若生命的全部,她也非常愛她的父親。可惜天不假年,她父親在她二十歲時患病離去,她這一生人最遺憾就是未在父親膝下盡孝,所以對至孝之人,特別容易網開一麵。”長天敬聽後歎口氣,“可惜我自幼無父無母,養在師父跟前,師父。。。。。。”他沒有說下去,他也沒有什麼可說得了。
君約看他犯難,說道,“若敬官不怕我累事,我願去無憂峰找無憂婆婆。”
草娃娃看著她道,“你可不要一時意氣衝昏了頭,那無憂婆婆性情可不似我這般溫柔平和,你若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可不要怪我未提醒你。”眾人心裏打了個冷戰,他竟然都算溫柔平和?
“未知先生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一並交待。”長天敬拱手道。
草娃娃想了想,“哦,你們每日多弄些幹草來,還有山莓。隔三差五就弄隻燒雞來。”
長天敬答應道,“是,請問也是入藥嗎?”
草娃娃白他一眼,“燒雞入藥幹什麼?治餓病嗎?這都是我的不二要用。”
眾人愕然道,“不二?”
草娃娃點點頭,“是啊,不二雖然在修行,可是山莓吃多了不吃點燒雞它會憂鬱的。”說完進西廂房看郎天涯去了,留下他們三個人在那裏發呆。
商量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長天敬決定同玲瓏女下山去找落姬,君約北上無憂峰逍遙山莊找無憂婆婆,三人分頭行動去了。
先說這長天敬同玲瓏女回到王城去找落姬,想了幾日都找不到接近她的辦法,她日夜陪在太子身邊,守衛森嚴,實在難以接近。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二人隻得去求助君衡,看他有無辦法去請落姬出來。
“你們要取落姬血?”君衡詫異道。
長天敬點點頭,“草先生說這是第一味藥,沒有它,就救不了天涯。”
君衡作難道,“我雖與天涯相識不久,但知道他至純至善,又仁義至誠,所謂頑劣,都是做給世人看得表象。他若肯行走江湖,也是個英雄,見死不救,實在有違道義。”長天敬點點頭。
“可是,”君衡繼續說道,“若是叫我約落姬出來,對我對她都是舊傷又揭。若強她所難,是我不仁;若趁人之危,是我不義,無論如何,也都有違道義。”
長天敬歎口氣想,君衡的確是個仁心仁德的正人君子,難怪當年落姬鍾情於他。即使今天她已臭名昭著,君衡心中也早已沒有舊情,妻妾和睦,兒女成群,卻他從來沒有說過落姬一句是非。
“在下也知道實在為難小爵爺,可是若非走投無路,在下絕不會舊事重提。落姬若肯回頭,天涯隻須她三滴血即可回生;落姬若依然執著,在下手腳很快,不會令她有什麼大損傷的。”長天敬求君衡道。
君衡低頭想了想,知道他們實在沒有辦法,又是自己的朋友,生死攸關,就點了點頭,“我願意一試,可落姬未必願意與我相見。”
長天敬高興道,“在下明白。小爵爺肯再次相助,我們已不勝感激,落姬若不肯赴約,我們再尋他法。”
君衡點點頭,過了五日,他告訴長天敬,他與落姬相約本月初七晚上月見亭會麵,長天敬謝過君衡,隻等那日到來。
到了初七,落姬竟然如約前來,比君衡到的還要早。
君衡看見她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問道,“多謝你能來。”
落姬笑笑道,“你這樣疏遠,真讓我傷心。”
君衡沒有說話,站在那裏沒有動。
“當年我們就在這月見亭賞月,你穿一身月牙白錦衣,係一條深藍緞帶,抱著我。那時候我想,嫦娥也要羨慕我吧。”落姬幽幽地說道。
君衡皺了下眉,打斷她道,“落姬,我今夜約你來,不是敘舊。我們之間沒有情沒有恨沒有恩也沒有怨,什麼都沒有。”
落姬看著他道,“若是什麼都沒有,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想看我一眼。”
君衡看著她,“因為沒有必要,我們沒有必要做朋友。”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落姬看著亭外的月光,冷冷說道。
君衡也看著亭外,“你做的事,我不是沒有耳聞。”落姬收回目光看著他。“我自問沒資格說什麼,不過一個朋友中了曼陀公主的毒,想請你救他。”
落姬冷笑道,“中這迷情之毒的男人,你也救?”
君衡沒有看她,依然看著亭外,“其中誤會,我不想解釋。你若有心,”說到這裏他轉身看著落姬的眼睛,走近一步說道,“若你有心,能不能獻幾滴血救他一命?”
落姬看著他看自己的目光,裏麵有殷切有希望,偏偏沒有纏綿,他是不喜歡自己了,他早已不喜歡自己了。落姬冷笑道,“我心腸歹毒,你沒聽過嗎?”
君衡依然看著她,“你不是生下來就這樣的。”
落姬笑道,“有求於我,知道話當年了?若你當初肯有今夜這般救苦救難的勇氣,我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君衡依然看著她的眼睛,輕輕搖搖頭,“你當年也是這樣,隻是你以為不同。我今夜的確是來求你,但起碼尊重你。”
落姬歎口氣說道,“你若是肯騙我一句,也許我就著了你的圈套,肯聽你話呢。”君衡沒有言語,落姬哀怨地看著他,“可惜你最大的好處和壞處,都是不肯撒謊,不能哄我高興,也不願騙我獻血。”
君衡看著她,“我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落姬點點頭,“你當然是這樣,你這樣的君子,我一世都未見過第二個。”說完還未等君衡反應過來,就突然從頭上拔下一隻玉簪對準手腕劃下去。君衡大驚失色,正要為她包住傷口,落姬卻擋住君衡的手,悲涼地笑笑,“你欠我的,無論我走到多萬劫不複的地步,你都欠我的。”說完她伸手從君衡袖中掏出一個特製的小瓶,裏麵有防止血液凝固的藥水,放在腕下滴了幾滴,遞給君衡。君衡趕忙查看她傷勢,見無有大礙,用手絹幫她包紮起來。落姬定定地看著他,“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君衡抬頭看著她,“我希望再不會對你有請求。”落姬搖了搖頭,淒然笑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