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信王點點頭,郎天涯叫道,“你不會一直都在派人保護他吧?”信王笑了笑,又點點頭。
郎天涯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兄弟倆真是愛恨糾纏的很呐。”
信王沒有理他,繼續說道,“明日我就要回王城了,隻怕你們倆也要離開這裏了。落姬雖是太子的侍妾,可她並不住在東宮,她住在王城南郊的別苑,太子日日都會去陪她。”
郎天涯瞪大眼睛,“日日都陪她?你們這些皇子怎麼這樣來去自如啊,不是不能隨便出宮嗎?”信王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帶著黃衣僧又從牆上走了,郎天涯撓撓頭,“我真擔心這個天下,被這麼一群任性的人接管。”
第二日起來,長天敬和郎天涯就去同君約和玲瓏女辭行,去寺廟裏尋了秋將軍,果然有好心的小和尚收養了它,還自作主張幫它皈依了佛門,日日穿著個小僧衣,脖子上圍著三圈佛珠。別後重逢,郎天涯抱住秋將軍高興地不得了,謝過小和尚,這二人一貓就往王城去了。路上,郎天涯同長天敬說,“幸好沒有搭那宇文意的車騎一起走,和這些王公貴胄吃一餐飯,我的手腳都要僵硬三個月。”長天敬笑道,“不,你若是和人家吃一餐飯,隻怕手腳早被砍掉了,哪裏還感覺到僵硬!”說完,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行至王城,二人尋了處地方住下,郎天涯突然語重心長地對長天敬說,“長天兄,雖然江湖人四海為家,可那是沒錢又不想負責的人的說法。”長天敬“哦”了一聲,“那江湖人若是有錢又肯負責,又是什麼說法?”
郎天涯嘿嘿一笑,兩隻大眼睛像星星一般在閃爍,拎起一袋子錢,笑著說,“當然是在四海安家,走到哪買到哪。”扒在他肩膀上的秋將軍打了個咯。
長天敬強忍住笑,“你究竟偷了君約多少東西?這一路上已是你拿出的第三袋錢了。”
郎天涯認真地點點頭,“很多,足夠我們兩買一處宅子,雙宿雙飛了。”
長天敬皺著眉搖搖頭,無奈地看著他,“秋姨的書真是白教了,雙宿雙飛?”
郎天涯嗬嗬嗬笑了起來,扛著秋將軍晃著錢袋子跑掉了。
第二日郎天涯和秋將軍還未起身,長天敬就興衝衝推開房門,“天涯,我選好了一處地方,在那裏安家再好不過了!”
郎天涯迷迷糊糊問,“地方可寬大?”“大!”“風景可漂亮?”“漂亮!”“可有人打擾?”“沒有!”
等到要搬進去的時候,郎天涯完全傻眼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破山穀。
郎天涯哭喪著臉說,“長天敬,你真是天下第一會選地方的人!”
長天敬一邊忙著造房子一邊笑笑,“過獎過獎,運氣好而已。”
郎天涯咬牙切齒道,“那你知不知道,接下來,你-的-運-氣-會-好-的-不-得-了!”說完衝長天敬撲過去,整個山穀回蕩著慘叫聲和咒罵聲。
待到房子建好,二人坐在屋頂上喝酒,長天敬說,“我們終於有一個可以回來的地方了。”郎天涯看看他,點了點頭,“秋將軍喜歡這裏。”說完看了長天敬一眼,撇撇嘴,笑笑,“我覺得差強人意,你造房子的手藝,比起劍術來差遠了。”長天敬微微笑了笑,在屋頂上躺下來,聽著山穀裏的風聲。
清晨起來,二人去南郊別苑盜圖,郎天涯同長天敬說,“我真是蠢,去找落姬,怎麼不問問宇文意落姬長什麼樣啊?”長天敬看著他,“我以為你知道。”
“我以為你知道!”郎天涯拍拍腦袋,“你不是了解她嗎?”
長天敬覺得好笑,“我隻是聽說過她,江湖上見過她的人,都死了。”
“哇!這麼歹毒的婦人,居然甘心為太子幽居別苑!”郎天涯感歎道。“算了,先進去再說吧,我們就找那個最漂亮的,估計錯不了。”長天敬看看他,無奈地點點頭。
二人翻入苑內,向內摸去,都見不到人影,心想這落姬真是奇怪,這麼大處別苑,也沒有幾個下人服侍。郎天涯小心翼翼地問長天敬,“長天兄,這落姬踩過的地方,會不會寸草不生啊?”長天敬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忽然內苑傳來一陣琴音,二人對視一眼,向內走去,遠遠看見水榭處有人在彈琴。他二人正欲細看那人的模樣,突然聽見身後飛來九支利箭,二人忙翻身躲開,滾入草中。還未來得及起身,又有九支利箭飛來,他二人急忙躲開,隻聽見叮叮當當幾聲,那九支短箭竟盡數射在琴台上,聽那琴撞地的聲音,便知已壞裂開,剛剛彈琴的人也應聲倒地。長天敬和郎天涯怕有詐,不知該不該去瞧看。正踟躕著,聽見女子的啜泣聲,郎天涯衝長天敬使個眼色,二人分兩頭朝水榭走去。過去一看,一名女子腿部中箭,倒在地上,嚶嚶地流著淚,好似很疼的樣子。長天敬怕此女就是落姬,沒有去扶她,那女子見有人來,一邊啜泣一邊忍痛喊著救命。郎天涯繞到她身後,打量了一翻,問道,“這空空蕩蕩一處別苑,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彈琴?引我們前來嗎?”
那女子輕輕拭幹眼淚,搖搖頭,“我隻知收了銀子,要坐在這裏彈琴,已彈了半月有餘不知為何,可又不能問東主。這別苑每日也沒有人,隻我一個坐在這裏,冷清得很,今日才見你們來,就飛過來幾支亂箭。”說完,就又拂麵哭了起來。
長天敬見她哭的可憐,有些不忍,但有些警惕,皺眉問道,“你可知這別苑主人是誰,你能隨便進來?”
那女子點點頭,“這是太子殿下的宅邸。”長天敬看看她,又看看郎天涯,郎天涯點點頭,抬手就一掌衝那女子後心打去,長天敬故意大喊一聲“住手”,那女子還未來得及回頭看,郎天涯一掌已打的她一口血噴出來,倒在長天敬麵前。郎天涯見她竟然沒有躲中了掌,一時間又疑惑又內疚,長天敬趕忙扶起她,搭在她脈息處看了看,見果然是沒有練過武功的弱質女流,就衝郎天涯搖了搖頭。
郎天涯這才急忙跑到長天敬身邊,想同他一起看看這女子傷得如何,沒想到他一看見這女子的容貌,就愣住了。長天敬見郎天涯愣在那裏,疑惑地看著他,見他直瞪瞪地盯著這女子的臉,眼裏竟然泛著淚,覺得奇怪,待他略微看出這女子的樣貌之後,也吃了一驚。
這女子簡直就是第二個練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