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皆為驚惑,尤其是高禦江,更是麵色一沉,怒道:“賀少俠何以說重山派滅門是高某所為?”
隻見賀衍章一雙虎目憤怒地死瞪著高禦江,目眥盡裂仿佛恨不得要上前與他拚殺一般,過了許久方才平複了情緒,對著泰文遠說道:“師父可還記得,一月前開始的南陵十寨與白沙幫的激戰?”
泰文遠皺眉,說道:“記得。”
“這兩派因威虎寨寨主之死而挑起混戰,然後不知為何又扯上咱們重山派,原本林師兄決定不參與其中的,可是還不等咱們表清態度,五日前,白沙幫的人便打了過來,我們本想好言和談、解除誤會,可那群人越打越凶,什麼話也不聽。我和林師兄都以為這隻是白沙幫一時的進攻,哪曾想當天夜裏,來攻的人多了一倍,而且攻勢凶猛、手段歹毒,而咱們也遭暗算中毒,就那一晚,咱們被四麵圍困,師兄弟全都戰死了……”說著,賀衍章言語哽咽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賀衍章赤紅著雙目瞪向高禦江,怒斥道:“就是他,這些都是他一手設計的,原本徒兒是沒命來見您的,若不是我和林師兄衝出重圍時,付師弟為我擋下一鏢,恐怕徒兒就……”
說著,賀衍章便在床邊床上四處翻找起來,終於在床頭的衣服裏翻出一個荷包,抖著手倒出一個東西,赫然一看,竟然是流雲山莊的流雲鏢!
“師父,最後欲一同衝出包圍的兄弟們,都是死於流雲鏢下!”
“小兄弟莫要含血噴人,我流雲山莊與重山派向來無冤無仇,何以要滅你們滿門?”高禦江的聲音沉厚責怒,穩步上前來到床頭與賀衍章對質,渾身散發著淩人盛氣。
感覺到高禦江直直射來的逼視的目光,賀衍章有一瞬間的瑟縮,然而也僅僅一瞬,便又恢複原本的憤恨仇視,他仰麵迎上高禦江的目光,手中緊攥著還沾著血跡的流雲鏢,諷刺道:“晚輩也很想知道,明明無冤無仇,為何堂堂流雲山莊的高莊主,會盯上咱們重山派?就因為重山派乃南陵第一大宗嗎?”
此話一出,聞者皆驚,不僅僅是屋內床邊的這一群人,也包括剛踏進房門的夜寒軒、祁沐雨和其他門派的掌門們,賀衍章的話正好一字不落地落進了他們的耳朵,大家的目光立也隨之集中在了高禦江的身上,屋內的氣氛立時變得微妙起來。
“你休在這兒胡言亂語,你重山派如何又與高某何關,莫非你的意思是高某覬覦你們南陵第一宗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嗎?”高禦江麵色冷厲,嘲諷地看了眼泰文遠,繼續說道:“想我流雲山莊向來隻在華隴一帶活動,即便是想插手南陵,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辦到的,何況重山派堂堂大宗,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人一日之間給滅門了呢?”
此時眾人早已圍了上來,有抱臂觀望的、有凝眉沉思、有疑惑關注的,當然也有憤怒凜然的,左凝杉在一旁悄悄打量著,曾連和季簡兩人麵上均是一片平靜,也都是置身其外靜待事態發展,而其他門派的掌門,看他們的麵色神情就知道,有一部分人是開始置疑高禦江了。
“你……”賀衍章聽他這麼一說,臉頓時就漲得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手裏緊捏著流雲鏢就向高禦江擲去,口中還大聲呼喝道:“高禦江,你就是個卑鄙小人,覬覦我們重山派的勢力,就用這樣陰狠下流的手段,可憐我們上下一百零三條同門的性命,就全毀在你這個賊人手中,你還我師兄弟的命來!”
話音未落,就見賀衍章瞪著赤紅的雙目,伸長了手便騰地起身欲向高禦江撲去,隻是人還未近高禦江的身,便忽然脫力倒在床邊,隻能掙紮著以手攀著高禦江的衣角,口中一氣長過一氣地吐著粗氣,眼睛仍舊死瞪著高禦江不放,嘴裏還念叨著:“還我兄弟命來,你這陰險小人!”
原本寫好藥方來到祁沐雨身邊的月婉,見此立馬上前為他撫氣把脈,而床頭邊從一開始就沉默不語的泰文遠,也終於發話了,隻見他麵無表情地環視了周身一圈的人,而後語氣冷淡道:“多謝來此關心的各位朋友,隻是現下小徒餘毒未清,身體虛弱不便待客,還請諸位諒解。”
泰文遠說罷,也不等其他人回應,隻回身向月婉一躬身,留下一句“還望月姑娘多多照顧小徒”,繼而便轉身率先出門而去,自始至終沒有一句提到重山派滅門的事情。
雖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但泰文遠話中逐客的意思,眾人還是聽了出來,所以,在泰文遠離開後,高禦江最後看了賀衍章一眼後,便一甩袖子也離開了,而後曾連也招呼著眾人一道離開,隻留月婉在屋內穩定因情緒激動而引起身體不適的賀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