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度過了那一段悲傷遍野的歲月。
那一段被稱呼為失戀的日子。
但是我仿佛很難再像當初遇見你那樣滿心激動心跳加速那樣很自然很輕易的去喜歡另一個女孩了,就像是當初年輕的心髒,被你掏出來帶走過,最後你還給我的時候,因為經曆過風吹雨淋,日曬霜蓋,柔軟的表層已經鈍化成粗糙的繭。
一顆裹著厚厚的繭的心髒,除了最熟悉的你,很難再為別人激烈的跳動了。”
——華麗。
我也已經淡忘了是如何這樣成長起來。
從床上爬起來以後,我蹲在馬路邊,不停的用手機撥唐婭的號碼,提示一直說“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這裏是風口,長風恣意的吹弄我的頭發,我卻聽不見風聲,前一陣子我遇到一個導遊,他在一個古老的建築物前告訴我們:刮風的時候,我們都能聽見很多種聲音,但是隻有善良的人才能聽見幸福經過的呢喃。
完了,我被風吹了一個多小時,手腳都冰涼了,卻連風的聲音都聽不見,一定因為我是一個卑鄙的孩子。
馬路邊珍珠白的牆壁上,陽光如雪堆積,牆角有條廢棄荒涼的小路,它曾經通往春暖花開,如今想念因為孤單而瘋長,瞬間幹涸成草地。
我抬起頭,一群飛鳥掠過頭頂的天空,天空布滿淡淡的傷痕。我姿態僵硬的看著藍色的天空撥通徐惰的電話:“我開始覺得寂寞了,很寂寞,原來寂寞這種感覺不是因為身邊沒有一個朋友,而是因為有一個人已經再也回不到我的身邊了。”
我用手捂住左胸腔,那裏很喘,有點窒息,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叫心痛。
大片大片的金黃陽光像刀子一樣劃破灰暗的馬路,我感覺自己被祥林嫂附體了,絮絮叨叨的對著話筒喊:“徐惰,你想過嗎?身邊一個熟悉的人有一天突然消失了,當時你也許不會覺得很難過,但是在某個早上你睜開眼,再想到從今以後你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如果這個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深愛的女孩,你會怎麼辦?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會怎麼辦?”
徐惰沒有說話,我聽見他微弱的歎息在話筒中顫抖,我突然萌生了想伸出胳膊去衝撞一下奔馳的汽車,我相信那是解決我心口太多冗繁瑣碎的傷痛的唯一方式。
“華麗你他媽沒這麼脆弱吧?咱們後麵的路還很長,你知道嗎?有種你就振作起來,如果唐婭現在看見你這樣萎靡不振她一定覺得白愛你了,你他媽明白嗎?明白嗎?”
徐惰眼看就要扯破嗓子了,卻吼的越來越大聲,寬闊的馬路在聲音消失的方向筆直的延伸,慢慢模糊。傍晚的天邊飄浮著寫滿一行行曲終人散物是人非生離死別……淒涼句子的晚霞摧古拉朽歇斯底裏的恣意糾結錯綜複雜的撕扯著我的胸口,疼痛無休止的蔓延……
“我隻是太想念唐婭了,唐婭我太想你了。”
“我隻是太想念唐婭了,唐婭我太想你了。”
“我隻是太想念唐婭了,唐婭我太想你了。”
“我隻是太想念唐婭了,唐婭我太想你了。”
……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留下一張辭職書就離開了合肥。臨走前我把自己的手機也扔進了樓下的垃圾箱。合肥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唐婭的影子,會讓我總是沉迷在痛徹心扉中刻骨銘心的思念那張倒背如流的臉。
後來我去了去了武漢,黃鶴樓的門票五十塊錢一張,我買了兩張,吃了好幾頓“蔡林記”的熱幹麵;去了四川阿壩唐克,看到了壯觀的黃河九曲第一灣;去了若爾蓋大草原,那裏方圓百餘公裏,連綿起伏,一望無際,全都是綠綠油油的;去了西藏,終於看見了瑰麗的布達拉宮,差點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喇嘛;經過郎木寺,天際剛剛射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我跟隨著藏民們上山轉經、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