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時候我可以遇到很多人,有時候一整天隻能遇到一個人。我用DV不停的拍,我站在不同的地方仰望天空,仰的脖子都僵硬了,我整理每張相片的時候就對唐婭說,我去過這些地方,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看,我一直走,天空越來越幹淨了。
一直都有人問我,問我來這裏幹什麼,我微笑著回答,我是來找人的。有人會問我找誰,我回答他們,我在找唐婭,一個漂亮到你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女孩。
笑著笑著,莫名其妙就淚流滿麵了。
有些時候我們明明在笑的,明明就笑的很倔強,為什麼心裏會那麼痛,突然就會弄濕自己的眼睛。
有時候,我會偶然遇到一個高挑的背影,燙著漂亮的小波浪,我看著看著,發現她走起路上很像唐婭那樣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
於是我聽見唐婭天籟般的聲音,如同那年冬天飄落的一場粉紅色的雪花,“華麗,你還不來找我嗎?你又想我挨你嗎?華麗,你要快點找到我,其實我一個人呆在這裏要多孤單就有多孤單。”
所以我一直不停的走,如同神喻一般,我總是能在昨夜的夢境裏聽見有人告訴我:“隻要你懂得堅持,你就一定能找到唐婭,也許她就在你的下一站。”
我所到最遠的地方是阿裏的普蘭縣,阿裏地區的南部的雪山、位於喜瑪拉雅山南側的峽穀地帶,是中國、印度、尼泊爾三國交界處,那裏海拔3700米,氣侯卻溫和,四周都是高聳峻峭的雪山。
我在那裏和七個當地人打了起來,我們每個人都傷的很重。
我遍體鱗傷的躲在被藏民廢棄的帳篷裏,昏暗潮濕的滿帳篷都是濃烈的幹牛糞味道,我覺得我就快找到唐婭了,我朦朦朧朧的看見唐婭就依偎在我的身邊,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唐婭。
那一刻我突然好想給徐惰和夏小猛打一個電話,一個禮拜以後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普蘭縣城,我撥徐惰的電話沒有人接,於是我撥通夏小猛的手機。
“徐惰?是我,我是華麗。”
“華麗,你他媽的還活著呢?……”他劈裏啪啦沒完沒了的數落我,最後很好笑的問:“這一年你都去哪了?”
“一年?”我不解的問。
“快十個月了啊,以後有空來南京玩吧,零八年以後合肥到南京隻要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了。”
“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南京到合肥的距離終於縮短了,但是現在對我還有意義嗎?
“是啊,過來聚聚,現在徐惰也回北京了,哥們一個人在這裏真寂寞。”
我突然很害怕見到夏小猛,很害怕見到那一群熟悉的麵孔,準確的來是說,我可能是很害怕再次回到南京,回到那麼熟悉的城市。
新街口的天橋上,對麵的紅綠燈是否依舊交替閃爍,會像從前一樣麼?站在北校美術學院女生樓前那盞綠燈下,那盞燈是否仍舊不亮?夜色下的操場,很多人在約會,有的在跑步,應該都和從前一樣。
等綠燈亮了我們一起穿過斑馬線,隻踩白線不踩黑的;我站在路燈下麵,看見你從院門裏走出來,我打著打火機;北風跋扈的操場上,躲在看台的角落,數跑道上的背影。
這些事情,唐婭你再也不能陪我一起做了。
就像我左耳垂上的一抹藍色光芒,全世界的陽光也隻能看見這一隻孤零零的鑽石。
此時此刻我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可是很奇怪,我感覺不到疼痛,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心痛,撕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