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歡你被黑色包裹的樣子,那樣即使我知道你是冷的,但是我可以默默地注視著你,看你哈出熱氣,和你聊天,聊聊今天在學校裏遇到的不開心的事情。
你說我是一個就算有不開心也會窩在心底的孩子。
我說,你騙人,我的不開心都告訴你了。
於是我也變成了那個壞人。
第一次和男孩倚著牆角接吻,那一瞬間,我忘記了你的眼神,我的背後是你冰冷的手。我的心跳得猛烈,把你的手都烤得暖烘烘的。
這條巷道,你像是一條長長的繩子,把遙遠的方向圍成寬寬的像衛生紙一樣的帶子。
後來我和那個男生分手了,我靠在你的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那一盞總是最後一個滅的路燈熄滅。你用你冰冷的肩膀盛著我滾燙的眼淚,就像是那個在你身上小便的壞人一般的慷慨。
你說,我是一個很善良卻又很不開心的小孩。
我說,你怎麼不說我喜歡把不開心窩在心底裏了?
你說,因為我不喜歡你這樣說我。
直到有一天,黑暗裏沒有了我的目光,你被世界的慷慨吞噬。
再回到這裏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拆遷區,你的胸膛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還被畫了一個圈。據說這裏要變成高檔住宅區,黑暗裏,我好像聽見了你的抽噎。
你問我,你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吧?
我回答你,但我依舊喜歡著你的樣子啊。
黑暗裏,我摸了摸你冰冷的肩膀,然後我們彼此都開心地笑了。
我對你說,所以,你要是有不開心的事情也不能窩在心底哦。
我喜歡你在黑暗裏,有著沉默的眼神,我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在你的身旁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喜歡和你分享這個城市不算清新的空氣,看著每天很多很多的人流從這條寬寬的帶子上遊過。下雨的時候,你告訴我你要準備洗澡了,叫我趕快回家;沙塵暴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現在要給我變一個巨大的魔術,我看著漫天飛揚的塵土,捂住眼跑回家;而你要離開我的時候,我卻拿不出什麼東西裝下我為你準備的回憶。
我太貪婪,你太慷慨。就像包容那個壞人和當初的我一樣。
我喜歡你在黑暗裏,那樣我們就可以靜靜地躺在這個世界最柔軟的地方,一起數時間分分秒秒地離開。你是個淘氣的人,總是以長輩的口吻跟我談話。
可我還是很喜歡你,就算放學後和你聊天一直到媽媽準備的晚飯冷掉。
我有很多的不開心,都被你一一消化。
我喜歡你在黑暗裏,那樣我們就可以不去管這個世界有燈紅酒綠或是刺眼的光線,我們可以龐若無人地靜靜地待在原地,沒有教室裏的沉悶,沒有家裏的孤單,沒有眼淚的來來轉轉。可是,總有一天,你會離開我,一個人到達我們向往的黑暗極點。
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像我舍不得你一樣舍不得我。
我一個人麵對著已經被拆除的牆,在黑暗裏,自言自語。
“你一定會的,對不對……”
最痛苦的是,消失了的東西,它就永遠不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卻偏還要留下一根細而尖的針,一直插在你心頭,一直拔不去,它想讓你疼,你就得疼。
留守在原地
熊月
上午第一節課的時候沒有如往日般打盹兒,僅因為心裏難受的酸澀。這讓我知道原來難過的感覺竟可以把睡蟲也驅走,忍住快要漫過眼眶的鹹水,眼神迷離而恍惚。但我不想哭出來,因為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一個因為丟了小小東西而哭泣的小氣的愛哭鬼。
確是如此,我丟失了我的內存卡,一張比指甲殼還要薄小的卡片。它的小不能成為它並不重要的理由,相反,於我而言,它是極為重要的存在。隻是作為一個成了年卻還留在高中念高四的高中生,我必須為了麵子放棄哭泣的權利。這樣的強忍隻能讓心更加酸疼酸疼地被擰緊,連大腦也有些混沌。
朋友們都說我是個張揚放肆的孩子,喜歡和討厭從來分明得厲害。但這也僅限在學校裏。家裏對我的管教從來都是嚴格的,是到了人人都拿有手機的年代,我卻還未有一部手機,更別說是IPD這類的現代產品了。隻是這種禁止並未對我成績的提高起到什麼大作用,相反,拘束的管教使我的性格有了較大的反差,至少學校裏的我總是放肆地去做著那些我喜歡的事情,久而久之,成績不進反退。
高二的時候隨著父親的升職,家庭條件開始好轉。於是母親終於舍得給我買一台功能較多的學習機。當時聽服務員說步步高這個牌子的觸屏好便買了,後來看著別人的諾亞舟動不動就死機而我的屏幕卻靈活清晰得讓我有些慶幸。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服務員都喜歡說假話。
買回後發現內存已被英語聽力占滿,一直等到攢夠了錢才買了一張2G的內存卡。那時的卡普遍較貴,不像現在隻用二十塊就可以買到。也僅僅是過了三年,如今32G的卡都已出現,不得不說時代的變化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