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嘉賓抬頭定了定神,看著她說:“在想起的時候。”
12號女嘉賓就這樣被折服了,然後被牽走。
這大抵是情愛裏最扣人心弦的時候。
在想起的時候,就是最想念的時候。
2
我的閨蜜,人贈綽號“梅兄”。
隻因名字裏帶有一個“梅”字,同時又恰逢沒胸。天賜好綽號,生動形象。
姑娘性子溫和,班裏的小男生們賤兮兮喊叫她時也從不置氣。女生們大抵認為梅兄不會對自己的容貌構成威脅,也喜歡靠近梅兄。
青春期的好人緣經常是這樣,像鋼鐵一樣煉成!
幾年後,我們一整班同學再次相聚,一米五的小男孩已經越過一米八。他杵著高個子,就著酒勁兒,色迷迷地對著梅兄,“梅兄,咱倆好幾年沒見啦,昨天晚上我拿著畢業合照硬是想了你一晚上。”同座的同學們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和嘴裏嚼著的肉。準備擼起袖子,熱熱鬧鬧起哄。一米八又頓了一下:“可還是沒想起梅兄你的大名是啥。”
同學們都把好不容易提上來的半口氣又生生地吞回去。
梅兄也還是嘻嘻哈哈,不見怪。
畢竟梅兄已然把該長的地方長全了,這個綽號戳不到她的淚點。
說真的,我和梅兄每天同上課同吃飯同睡覺,可梅兄的中學生活比我豐富多了。得益於她的綽號,讓別人很容易想起她。
“看,那是我們班的梅兄!”班裏的一個男生站在教室門口和外班的同學聊天,看到我和梅兄走來這樣說。
“梅兄,你作業借我!”我和梅兄一起寫完作業,她的作業總會被借走。
畢業多年後的現在,梅兄也會比我容易讓人想起。
我總以為,如果在若幹年後,你曾經經曆過的同學或同事還會毫無征兆地想起你,那你就是真真正正曾與他談天說笑的人,比如梅兄。這樣的想起,無關想念,更無關愛情。
而我,充其量也隻是曾與他擦肩相逢的路途上的人。隻怕時間再久遠些,我就要淪落為陌生人了。
3
我媽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有時是早上8點,有時是夜裏11點。沒有規則。
早上8點,她會說,“我去早市上吃飯,又看見那個賣煎餅的大叔了。”我喜歡吃煎餅,尤其是早市上那個大叔攤的,韌性極好。假期的時候還沒等到賣煎餅的大叔,假期就在我對煎餅的念念叨叨中結束了。
我問我媽:“你買煎餅吃了?”她說:“我又不喜歡吃煎餅,就是見著了,你下次回來就可以吃了。”
晚上11點,我媽會說:“今天家裏這邊下雨了,我沒事,就是打電話問問你南京下雨了沒?”
我生活的十九年都不曾離開我媽。
我媽如今總是每天一個電話地對我說,她想起我了。因為煎餅,因為雨,因為種種。
她不會說“她想我”這樣肉麻的話。
4
機緣巧合認識一個學姐。
是因為我們一起從百家湖回學校拚車。她拿著一堆東西,我兩手空空。15元的車費她執意要給8塊,讓我給7塊,我也幫她提了兩袋子東西到宿舍。我叫她敏敏。
人際交往總是你來我往。一來二去。
我給她送過我吃不完的巧克力。她謝謝然後收下,後來才知道她不喜歡吃甜食。不是怕發胖,就是單純不喜歡。
她借給過我課本。
革命友誼就這樣誕生。敏敏長得不算漂亮和高挑,但卻有著比磁鐵更吸引人的魅力。我說不清吸引力從哪裏來。
一次和敏敏在外麵逛街。偶然間看到一家甜品店。敏敏拉著我進去了,買了3份雙皮奶。
她說:“看見甜品店就想起室友了,上次王XX買了雙皮奶,在宿舍分給我們吃,她們大概都喜歡吃。順手給她們帶嘍!”
我也被敏敏吸引了。我實在喜歡這樣的女孩。我實在欣喜這樣順手的感覺。
我實在愛:這樣的想起的時候。
一碗沒有辣椒的炒青菜
文/狸奴老妖
我跟我媽向來都不親,所以,在她跟我爸離婚的時候,我一點都沒覺得難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們之間,很多年都隻有無休止的爭吵和打鬧,連大年三十的晚上,別人家在歡聲笑語吃團圓飯,我們家隻有在他們吵架過後遺留的滿地狼藉。他們不厭倦,我都開始厭倦了,在一起這樣辛苦,還不如好聚好散,各自過各自的日子。
我媽離婚的頭一年年底,我爸在家喝了酒發酒瘋,四十幾歲的男人,哭得眼淚鼻涕滿臉,拉著我不停地呢喃,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丫頭啊,你媽走了我很難過,我是真的難過啊!”
我站在我媽店裏,她隻顧著四處忙碌,跟沒看到我似的。我跟著她在店裏轉來轉去,眼淚掉了又掉,我說:“媽,你回家吧,就回家過個年好不好?”我媽口氣淡漠,冷冷地回:“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回去做什麼?”我伸出手拽住她,她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轉身離開,幹淨利落。我看著我媽的背影,倔強的眼神隨著眼淚一點點掉下來,摔得滿地都是,碎成一片又一片。
那時候起,我就覺得,我和我媽之間,隔了厚厚的一層冰塊,看似無物,卻是堅硬無比,寒冷入骨。
離開了我爸的我媽,倒是過得不差,找人湊了錢開了一家小飯館,剛好我弟弟也不愛念書,中學畢了業就去學了廚師,學成後就成了我媽的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