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湖情3(2 / 3)

當夏偉豪和於飛宇數到第九個還算不錯的女生時,檢錄工作已經完畢。等領導講完話,男子一百米預賽選手立刻進場,兩人都被分到了第三道,而於飛宇在夏偉豪前一個小組跑。

他站上跑到後,用腳在起跑點的地上擦來擦去,清理好沙石後,回頭對夏偉豪說道,“一會起跑時注意不要滑倒。”夏偉豪緊張到隻能點點頭,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身經百戰的自己每次站在那條線前還是會聽到越發清晰和快速的心跳。

同時又想,其他運動員是不是也這樣呢,他看著眼前已經做好起跑姿勢的於飛宇,還沒來得及找出對方也在緊張的表現,一聲槍響傳來,於飛宇和和身邊一排選手啟動,然後越跑越遠,也越來越小。

夏偉豪一直盯著那道的身影從飛速奔跑到慢慢停下來,卻發現從這個角度分辨不出名詞如何,這時,裁判開始示意他們那組上起跑線。

夏偉豪踏上那一塊比周圍都幹淨的起跑點,慢慢蹲下,他發現自己剛剛緊張的心跳和顫動的肌肉反而略有平複,接著便是呼喊聲,從觀眾席一側傳來的各種聲音漸漸變得清晰,“XX加油,”“XX你真帥。”夏偉豪正猶豫著要不要看一眼喊這句話的女生,屬於他的起跑槍聲響起,瞬間穿透所有雜音,準確無誤的擊中大腦裏始終緊繃的那根弦。

夏偉豪感覺自己不受控製的竄出。

從小學時跑一百米開始,他逐漸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次跑到主席台前會用餘光看看其他跑道上的動靜。如果要是沒有人,他就繼續放心的往前跑,如果隻有一個人,就要開始玩命加速,但這次,他在主席台前那個瞬間看到的是一片黑影,於是隻能不斷暗示自己要堅持,隨機衝過終點線。

減速後,他看到於飛宇笑著向他走來,“走吧。”他沒好意思問自己跑了第幾,索性也沒問對方跑了第幾,兩人便往回走。

突然,夏偉豪感覺有人拍了下他身後,於是回過頭,砍價按眼前站著一個短發、麵容精致、有點中性卻很好看的女生,對方向他笑道,“你先別走,讓我記下號碼。”,說完,在手中的小本子上刷刷幾筆,“好了,你可以走了。”

夏偉豪有點失望的認識到這個女孩原來隻是工作人員,接著情緒落寞的往回走,卻在上看台的入口碰到正往出走的王思月,對方笑著鼓勵道,“跑得不錯,應該能進決賽。”

夏偉豪知道憑王思月運動隊的水平完全不用擔心進決賽的問題,說道,“祝你拿冠軍。”說完後覺得自己的比賽還真是心酸。

校運動會上的項目安排很有意思,把一百米跑步放在一個開始,而二百米跑步放在上午的最後一項,貌似中間那段時間就是給觀眾用來上廁所、吃零食、聊天度過的,而且這階段的項目也確實如此,很多都是預賽,還有一些例如跳八字繩的團體比賽,和幾項表演比賽,其中就包括穀淩和夏偉豪都參加的定點投籃比賽。

兩人剛準備去參加比賽,飛宇正好從休息區外回來,拍了下夏偉豪肩膀,說道,“你一百米今進決賽了。”

夏偉豪大吃一驚,同時感覺很多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甚至還有外班的同學,應該是很多人都知道訓練隊的隊員也參賽這回事,所以得到一個決賽名額也格外顯得頗有實力。

他恍惚道,“你確認是我,不是你?”“當然是你,我剛才就在體育館門口看的公告,估計一會就會廣播。”

穀淩也激動到,“我靠,你真麼厲害,走,咱們也去看看。”說著跑向操場外體育館。當夏偉豪在一張毫不起眼的A五寸,寫著“男子一百米決賽名單”的紙上看到自己名字,才真的相信他終於超過了於飛宇那一步,這意義對他來說好像比進決賽更爽。

接下來兩人還在投籃比賽中排長隊時,從大喇叭裏傳出廣播,“各年級參加二百米的同學到檢錄處檢錄。”穀淩丟下句“希望我能進決賽”後跑向檢錄處。

當夏偉豪投完籃正往二百米起跑點走的時候,已經看到穀淩咬牙切齒的從眼前衝過,他喊道,“穀淩加油。”竟然看到對方在奔跑中扭頭對自己做了個笑臉,夏偉豪心到:看來他也認清自己在倒數第二的現實。

夏偉豪目送穀淩到達終點,正要跑去會合,已然看到穀淩接過謝夏青早就準備好的水,他停下腳步,發現穀淩正在朝他比劃大拇指,夏偉豪突然覺得,“原來輸了比賽也能很高興的。”

中午吃完飯,夏偉豪和穀淩回到操場看別人打籃球。夏偉豪突然道,“如果你的未來有兩種選擇選擇,一個是和喜歡的人無憂無慮的生活,另一個是很風光,但並沒有人陪著你,你選哪個。”

穀淩道,“我要先弄明白,為什麼第二個選項過得很風光,身邊就不能女生。”

夏偉豪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滿意的回答和黑色的鬥篷,“因為通常那種人的生活環境很混亂,可能沒法保護身邊的女生,就像魯魯修那樣。”

“魯魯修身邊有CC女王好吧。”穀淩不服到。

“可卡蓮、夏利、會長都喜歡過魯魯修,最後不是沒在一起麼,所以如果選擇這樣的生活有一些失去是必然的吧。”

穀淩道,“你說的也對,那我還是選第一種吧,畢竟我已經有謝夏青了。”夏偉豪道,“我也覺得第一種好。”穀淩突然撞了夏偉豪一下,“春天已經過了。”

“啊,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春天過了你才發春。”

夏偉豪滿頭霧水道,“我問你個問題跟發春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你沒事閑的問我什麼二選一,聽上去還以為是人生哲理,不過我一想明明就是你正在喜歡某個女生,是不是真的跟王思月有進展。”

夏偉豪道,“你好像從來就不支持我跟劉薇在一起呀,從初中就是。”

穀淩尷尬道,“倒不是不支持,隻是從實際情況分析,劉薇都不是最有可能的選項,當然,我沒想到你一根筋,這是特殊要素。”

夏偉豪問道,“你說的實際情況是什麼?”

“就是你初中時經常跟鄭晴聊天,現在則是跟王思月。”

夏偉豪疑惑道,“真的~這麼明顯?”

穀淩點點頭,“那是相當明顯,謝夏青也這麼認為。”

夏偉豪第一反應是劉薇肯定也這樣認為,穀淩繼續說道,“你為什麼一直喜歡劉薇?”

那一瞬間,夏偉豪腦海中浮現出N多畫麵,當他想要抓住一個當證據時,卻又全都消散,夏偉豪無奈道,“我也說不好。”

“要我說你還不如做個決定,如果這次你跑進前三就跟劉薇攤牌,大不了我幫你。”

“可她說過不會再高中交朋友?”

“她說是她的問題,但你要不要主動是你的問題,沒準你說完後就能改變她的想法。”

“可是我也不確定我想不想這樣做。”

“但你也沒有不想這樣做吧,所以說如果你跑進前三就去做這件事,這就叫幫你做決定。”

夏偉豪還在猶豫,穀淩興奮的說道,“不要猶豫啦,就這麼定了。”

“那條件就改成拿第一吧。”

穀淩變得毫無動力,說道,“你根本不可能跑第一,這個決定無聊透頂。”

夏偉豪笑道,“本來我就沒想那麼做。”因為他不知道怎麼跟王思月解釋,或者說是跟另一個自己解釋,

不過即使是根本不可能的條件,約定畢竟算是立下了。

就想中老師跟他們說過的,“隨時都不應該降低對自己的要求,因為在今後人生中會遇到很多機會,而可能其中隻有幾次機會給你們留出準備時間,更多的則是無形機會,而想要把握住它們,隻有不斷充實自己,隨時保持在優秀狀態,才能在關鍵時刻有好的表現。”

夏偉豪一直記得這句話,所以平時有機會就好好踢球,就是為了等待某一天去踢世界杯的機會。而這次他自己也不確定算不算機會,但還是決定努力爭取。

他在起跑前做了二十個俯臥撐,讓自己變得更加興奮,由於在最外道,於飛宇提前說好會在五十米左右後在外則跟他一起跑,這樣能在後半程跑得更快。於是,槍響後,夏偉豪開始加速、加速、看到於飛宇、再加速,最終衝過終點,他問身後跟過來的於飛宇和穀淩,“我是第幾,”在衝線那一瞬間他隻能感覺到右側一團黑影。

穀淩道,“我不清楚,可能是第一吧。”

“我靠,我有這麼強麼,你看,他們都穿釘鞋。”夏偉豪激動到。

“我的意思是,倒數第一,有可能。”

夏偉豪不顧體能極限的飛速追著穀淩跑出操場,然後兩人在小賣部喝了半個小時汽水,才回操場。

快到休息區時,穀淩感慨道,“估計這個高中你和劉薇又沒什麼機會了。”

過了運動會,緊張的學習生活繼續。又一個星期日下午,度過了周末休閑時光帶著愉悅心情返校的夏偉豪遇上脾氣變得異常暴躁的王思月,在晚自習開始前,後者在和另一個女生聊天時肆無忌憚的使用違規詞語,夏偉豪在一旁開心的數著,“一次、兩次、三次、難不成你今天就要一口氣突破記錄。”

王思月回頭擺出可憐的樣子說道,“今天能不能就算了,我心情不好,你就讓我按照以前的方式說話把。”

夏偉豪苦口婆心的說道,“你要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況且你現在就薄薄的一層,稍微犯規就回到原點了,所以,不行。”

王思月扭過頭去,說道,“那就不玩了,總是這不能說那不能說的,無聊透了。”

夏偉豪失望道,“這可是你說的,那以後我也沒必要提醒你了。”他其實聽到王思月這麼說挺不滿的,這畢竟也是兩個人堅持了很久的遊戲,如果因為一次不高興就取消的話讓人感覺以前都白努力了,雖然實際上他玩的很輕鬆。

夏偉豪回到座位上,隱約能聽見隔著幾個座位的王思月問,“我要不要跟他道歉?”而另一個女生吃驚道,“你對他太好了吧,沒想到我們的王思月也有甘心認錯的一天。”

上課鈴響後,王思月果然換上一副笑臉,輕輕戳了戳夏偉豪,說道,“剛剛我說的能不能不算數,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給小女子一個繼續改過自新的機會。”

夏偉豪道,“好說好說,但是要先說清幾點。”

王思月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每次找後事都要肯定有一些條件。”

“因為這樣才能讓你深刻意識到自己錯了。”

“還是你好,那這次又有什麼不平等條約。”

夏偉豪道,“先說你為什麼不高興,是什麼事惹到你了麼。”

王思月看著八卦欲旺盛的同桌打了個寒戰,說道,“你能不這麼有求知欲麼,我那點把柄全我在你手裏了,怎麼不見你跟我交代過什麼難以啟齒的過去。”

夏偉豪道,“下次有機會吧,現在先說你的。”

“今天沒原因,就是本姑娘心情不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王同學要好好調整狀態,以便更好加入到緊張的學習中。接下來就請你自覺說剛才累積了幾次違約。”

“十多次吧。”

夏偉豪沉重的點點頭,“膽肥了呀,你這可是大過,你說怎麼辦好。”

王思月道,“請你一個星期酸奶行不行。”

夏偉豪沒想到對方承認錯誤這麼積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就一瓶吧,其他的都消了。”

“這還差不多。”王思月繼續寫題。

課間的時候,王思月到食堂打水,夏偉豪看著對方桌上還沒開瓶的酸梅汁飲料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拿過來就喝,但越喝反而越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酸梅汁貌似是王思月最喜歡的飲料。

他把剩下的半瓶藏在桌鬥,剛想快速衝小賣部買一瓶新的,王思月正好打水回來,坐下後在桌上看了看,問夏偉豪,“剛才有人從我桌上拿走什麼東西麼。”

夏偉豪道,“有是有,但你能發現是什麼?”他原本還想寄希望於王思月徹底忽視那瓶酸梅湯,看來已經不現實了。

“廢話,那麼一大瓶飲料,我能不知道,說,到底是誰,對我的酸梅湯做了什麼。”

“你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說。”

“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確實在我這,但是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你記得要請我喝酸奶吧,然後你桌上正好有瓶酸梅湯。”

王思月反應半天,“你不會用那瓶酸梅湯去充數了吧?”

夏偉豪聽對方這麼說,還以為飲料有問題,問道,“那瓶酸梅湯不會過期了吧?”

“你已經喝了?”

“喝了一半。”夏偉豪猶豫著要不要從桌鬥裏拿出罪證,但又怕王思月看見後更加控製不住情緒,然而下一秒他已經不用糾結了,因為因酸梅湯被偷喝的同桌正在進入暴走狀態。

王思月道,“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邊說邊快速抓向夏偉豪胳膊。索性夏偉豪見勢不妙,一個側身離開座位,緊接著衝出教室。他回頭看到王思月張牙舞爪的緊隨其後,嚇得又加快速度,並喊道,“我再給你去小賣部買一瓶行不行,先讓我回教室拿飯卡。”

王思月執著的追著,並且體驗到其中樂趣,說道,“不行,今天我要為酸梅湯報仇。”

夏偉豪從教室跑向小賣部,其間已經打過上課鈴,但他發現王思月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也隻能繼續向前跑。

王思月突然喊道,“停下,我不追你了。”然後加速抓住正回頭看的夏偉豪。

夏偉豪為免受掐肉之刑,主動申請先去小賣部賒一瓶飲料當作賠償,王思月卻搖搖頭說道,“那倒不用,幹脆你幫我做件事就行。”

“什麼事?”

王思月放開抓著的衣服,退後兩步,說道,“你站著就行,站好。”

夏偉豪生怕對方一氣之下來個回旋踢把他秒殺,問道,“你不會打我吧,”隨後毫無脾氣的表示,“要打的話先讓我有心理準備呀。”

王思月笑道,“不是打你。”然後前竄一步抱住夏偉豪。

那一刻,夏偉豪第一個真實感覺是,跟女生抱原來是這樣的感覺,第二個想法是,晚上的校園好安靜,還沒等他有第三個想法,王思月撤步回到一米外的距離,並且用手卷著頭發說道,“你別想茬了,沒有什麼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你挺好玩,一直想試試突然抱你是什麼反應。”

還沒反應過來的夏偉豪呆在原地,王思月笑道,“看來還是有反應的嘛,回去上課吧。”然後轉身往教學樓走。

走到一半時王思月囑咐夏偉豪,“我抱你的事別跟其他人說。”

夏偉豪認為這種事本來就沒人會亂說出去,王思月這樣特意叮囑反而顯得不同尋常,他便更想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幕後原因,比如又是真心話大冒險一類的,於是說道,“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亂傳的,不過,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你真想知道麼?”

夏偉豪原本以為會聽到些類似“沒有,”“不告訴你”之類敷衍的話,但王思月這麼說明顯是有意願說出原因,於是他繼續慫恿道,“是呀,我第一次抱女生,當然希望知道原因。”

“哦,”王思月像下決定一樣的點點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麼?”

“阿,你對我好?敢問是體現在什麼方麵。”

“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是故意記住你名字的,還有讓你監督我不說髒字,要照以前的我根本不會在乎,你知不知道要改變一個習慣有多難。”

“原來有這麼難,那麼問題來了,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呢?”

“因為,”王思月停頓了一下,完全是為了強調之後要說的話,“你跟我前男友長得挺想,有些神似。”

“不會吧。”夏偉豪知道原因後反而有些落寞。

王思月敏感的察覺了這點,又補充道,“當然一開始隻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跟你接觸後覺得你人挺好玩,而且以你為榜樣的話,我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像是好學生,所以就一直保持這樣了。”

“那你~”夏偉豪想問,“那你喜歡不喜歡我,”但沒好意思說下去。也許這一刻,在空蕩的走廊,兩人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王思月緊接著道,“我不會把你當成前男友喜歡你呀,其實我希望能一直跟你這樣做朋友,因為做你同桌時感覺自己在被影響下變得越來越好,而且我希望能一直到大學也做朋友,所以之前看到你考卷時還很擔心。”

“到大學麼,好像考慮得太早了吧,還有兩年多,起碼這段時間咱們可以一直坐同桌呀,然後一起考到年級前十,到時老師肯定會很驚訝的。”夏偉豪其實早就有這個想法,因為他覺得當自己擠進那個成績後,應該有可能和劉薇一較高下,即使初中沒能完成的任務,如果能在高中完成也是很爽的一件事。

“是噢,反正才是高一。”王思月感慨道。

而時光就在一聲聲感慨中流逝。第一聲是元旦晚會上的喝彩聲,第二聲是下半學期籃球賽輸給六班後不甘心的歎息聲,第三聲是選擇文理誌願那天,王思月略帶玩笑的嘲諷聲,“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考試後你找地理老師解題,她跟你說這題不用回,隻有學文科的同學才會考到。”

於是夏偉豪沒有疑問的選擇了理科,王思月在做出同樣選的時候貌似不經意的說了句,“劉薇也報的是理科。”

自從欠了王思月那瓶酸梅湯的晚上過後,夏偉豪總有一種感覺,作為高中生涯注定會是最親密的異性戰友,仿佛隨時都想找機會把自己和劉薇連在一起,就像那時風靡的一個消消樂遊戲那樣,但卻因為每次都需要越過太多障礙,所以至今沒有成功,但如果真到連上的那一天,或許他和劉薇也會如遊戲中那樣消失在王思月的生活中,夏偉豪雖然不知道王思月是怎麼想的,但他知道自己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一直在刻意地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