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太累,就請允許她多睡一會吧。
我們大家都不能夠打擾她。
隻要她能醒來,睡多久都沒有關係,真的,他們這些人都可以等她。
等著她,會一直等著她——直至再也不能等她為止。
此刻,司揚的腿如灌了鉛,徐徐挪不動腳步,原本箭步如飛的長腿,這刻,為何顫的挪不開腳步。
他是害怕了嗎?陳司揚,你是真的害怕了嗎?
原本想要見到她的心情,瞬間如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澆熄,沒有了勇氣。
上麵赫然的牌子——“重症監護病室。
再是,他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
有多大的威力,摧毀了多少人的生命,走向人生的終點。
驀地,心是提著的。不敢呼氣,亦不敢吸氣,保持了這樣的姿勢。
這廂,無論如何還是從門上一塊透明的玻璃中望進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撫上門框,隻此一眼,便已擊垮了他。
那個靜躺在病床上插滿各式管子戴了氧氣罩的人是誰,蒼白沒有血色的小小麵龐,胸口不見起伏,隻有那彎曲現了心電圖的數值提醒著人們,那個人還活著,還有呼吸,至少,那條線並非直線。那個人靜靜的躺在那裏,像沉睡了很久很久,久的讓人以為她不會再醒來了。那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人怎麼會是她的微微,她的微微定是好好的,現在應該是從研究院下班找了地方吃飯,她怎麼會有空來這裏。
熹微,你在故意嚇我對不對,你在懲罰我生你氣是不是,不得不說你演的真好,我都被你騙過了,以你的容顏,你的演技,在娛樂圈是不是會成為一代傾城的國際影後。
而你,為什麼偏偏單單要騙我呢,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很傻,會當真的。沈熹微,你給我起來!我陳司揚喜歡看你淡漠疏離一副高傲姿態,討厭你這虛弱如薄紙的蒼白可憐模樣。
這刻,有什麼晶瑩的淚滴是不是啪嗒啪嗒沉重的撞擊了整個破碎的心髒。
眼角溢出的淚,告訴他,他看到都是真的。
這青天白日裏,沒有夢可以給你做。
豁然,誰摧毀了誰的生命,躺在重症監護病室的人定然不會比站在外麵的人痛苦。
因為,此刻,他們都強大的活著。有精力去承受痛苦。
雙手緩緩的從門框上緩緩垂落下來,那個冷峻不可一世的貴公子的眼淚與鼻涕融為一起,怎樣的心痛與難過才會如此傷悲。
狹長的眼眸不再漆黑如墨玉,而是承載了千萬斤的痛苦。
那是一個男人的眼淚,傾灑門前。
如果她能看到門外已經布滿淚痕俊美絕倫的年輕男人,這廂痛苦流涕,她是不是會心疼他,下一刻就醒來。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深深懊惱。
他昨天為什麼要抽風的生她氣呢,如果不說那令人惱怒的話她定然不會先行離開,陳司揚,你還有臉生她的氣,氣她不珍惜你,氣她還想念著別人,還要深深的放棄她,如不是這般,她怎會躺在這裏。
他見不得她這樣。那個如一幅美好畫卷的女孩子不適合這裏,寧願躺在那裏奄奄一息的是他陳司揚。
緩緩的站直身子,蓋住眼睛的手狠狠的抹掉眼淚,吸了鼻子。
既而,恢複到他原本冷峻高傲的麵容。朝了周之愷他們款款走去。
收了悲痛之色,冷靜自持,黏了嘴唇——“熹微怎麼弄成這樣?什麼時候的事?”不經意間問話中嘴唇還是打了顫。
許是,與她有關的事情,他並沒有想象中冷靜。
“有人報了警,警察在郊區的一個盛放物品的倉庫裏發現被捅兩刀的熹微,刺穿了腎髒,淩晨一點左右被送進的醫院。”
倏地,他身體僵住。
難道,他和子堯看到的警車與救護車,那,是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