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我說,阿牛哥,再帶我去市場買一次菜吧。後來我把那張背著背簍的照片傳到了微博上,我說,老熟人應該都記得,以前我也有過一張同樣角度的照片。不同的是,背上的背簍換了。
生活在肉眼看不見的縫隙裏頑強生長,沒有因為誰不在了就改變它的模樣,我知道生活原本就是這個樣子,隻是—有些人,已經徹底從我的人生中消失了。
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的人
才最有力量
2012年的最後一個周末的晚上,我收到大黃的短信,他說,舟舟同學,別太難過。
事情的起因是他發了一條看起來心情很低落的微博,我去留言給他說,我也不開心。
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引起我們的負麵情緒,如同大黃所說,我不快樂是老毛病,你呢?
我說,都一樣。然後他說,我在印度被搶了,一無所有地回來了,你知道這事吧?我嚇一跳,問清情況發現跟我另一個朋友的遭遇如出一轍,也是新德裏,也是連單反帶護照加現金,什麼都不剩。我想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在北京,要不見個麵?
我與大黃相識於三年前,新浪讀書做了一個“美女作家”的專題,他看到我的介紹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一來二去就熟了。
那時我的微博粉絲還隻有四五百個,每條微博的回複也隻有寥寥十幾條,但我玩得挺開心,經常在評論裏跟讀者互動,不像現在動輒幾百條,我想回複也有心無力。
我們都喜歡旅行,都喜歡攝影,當然他拍得比我好得多,經常在QQ上給我指正不足。他跟我說,你秋天有時間來北京嗎,我帶你去拍照。我知道一個地方,到了秋天遍地金黃,非常美。
但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麵。最近的一次,是2011年的夏天,我們先後到達西寧,我住在桑珠青旅,他住在西寧驛,晚上他在微博上給我發私信說,過來喝酒嗎?我想了想說算了,懶得動了。沒想到就因為這麼懶一下,便錯過了見麵的機會,第二天他就背包去了拉薩。一個禮拜之後我收拾好行李獨自去敦煌,在微博上看到他發了一張照片,風塵撲麵的模樣,坐在車上,目的地是尼泊爾。
而後我在南亞晃蕩,他在沙漠跋涉,我在照片裏總是穿著東南亞風情的闊腿褲子,而他的裝束永遠是衝鋒衣,大背包,登山鞋。
都是生活在別處的人,理所應當,我們聯係得很少。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有這樣的機會,收獲這樣的朋友,生活不如意時,想到還有這麼個人,心裏便覺得溫暖、踏實。
大黃曾經說想去買我的書,被我阻止了。我說,作者是作者,作品是作品,不見得讀了我的作品就能了解我。那是我出了“深海2”之後的事情,聽我這樣說,他便不再堅持。直到我出了“飄零”,終於,我跟他講,我寄一本給你,現在你可以讀讀我寫的東西了。
因為這不是單純的作品,這是我的人生。
我說,我相信這個世界有多少人追名逐利,就有多少人理想主義,有人對這個殘破的現狀多沒有耐心,就有人對比現在好一百倍的未來多有信心。
那天晚上睡覺之前,我想了想,又去他的微博頁麵留了一句話:哪有什麼勝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的人,才最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