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說成熟,我喜歡另一種表達。長大。
長大是什麼,長大就是你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永遠不是你的。給你的,你欣然接受;不給你的,你努力去爭取,爭取之後還是得不到,你可以坦然地跟自己說,得不到,就得不到吧。
我越來越容易回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無關於愛情的那些。兩年前第一次開始寫長篇的時候,我還沒有畢業,2009年的春天我還寄居在學校的宿舍裏,因為沒有經驗,所以之前寫的好幾萬字,包括大綱和人物設定全部要一改再改。
那個時候,很容易灰心,很容易因為一點點挫折就否定自己,很需要來自外界的關心和鼓勵來確定自己的存在感……是的,我知道我一直不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害怕枯燥,害怕束縛,害怕一成不變的沉悶生活捆綁住貫穿我整個青春的那些夢想。
你看,那個時候的我既平庸又倉皇,既不甘平淡又沒有方向。兩年後的今天我打開Word開始寫“深海2”,從眼前閃過的程落薰、許至君、康婕、李珊珊……還有再也不會出現的林逸舟,這些被我賦予了鮮活生命的人物,他們再次來臨。
改變的不是他們而是我,當然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在這兩年中收獲了多少,割舍了多少,也隻有我自己知道。關於人生,蒸發的那一部分,是為了茁壯餘下的這個部分。
這兩年中我走了一些路,去了一些地方,關於在路上的種種感悟和感觸,我希望能夠寫進“深海2”中與那些真正喜歡我的文字的人一起分享。
最要緊的是我想告訴正在看這篇文字的你,如果你眼前一片黑暗,那是你自己在發光。成為黑暗中的光,並不需要詛咒黑暗。
成為黑暗中的光,那是我們的本質。
生活教我謹慎,旅行使我勇敢
你有過一個人坐夜車的經曆嗎,應該有過的吧,假期結束返校的時候,長達兩三天的車程中,有沒有那麼一兩個片刻,你能聽見自己身體裏好像有什麼聲音在慢慢流動?
大一那年我十八歲,冬天的時候我跟一個朋友吵了架,負氣之下一個人買了一張火車票來杭州。
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張火車票的價格是125塊,硬座,捉襟見肘的學生時代隻能如此。那時候我沒有筆記本電腦,沒有成堆成堆自己愛讀的書,沒有PSP也沒有Touch,甚至連一台卡片機都沒有,真的,除了青春,一無所有。
當時背著一個橘黃色的匡威包,包裏隻裝著兩樣東西,一個手機充電器,一套換洗的內衣。
就是那樣出發的,握著一個隻能打電話發短信別的什麼功能都沒有的手機,忐忑不安地跟著人流湧進站台,上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帶著一些新奇也帶著一些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人。
那是2007年的冬天,我第一次一個人乘坐半夜的火車去傳說中的人間天堂,那時候火車還沒有提速,下午五點半發車,要次日早上九點多才能到達蕭山。
到了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我就崩潰了,無聊得、空虛得崩潰了。有那麼一刻我承認我後悔了,我為什麼要賭氣跑來坐火車,我為什麼要跟這些素不相識的人擠在這個逼仄的車廂裏。時間越晚,溫度越低,我瑟瑟發抖,冷得隻能扯過車窗旁那萬年不洗的窗簾來包住自己。
那是一次糟糕的出行,從頭到尾沒有一丁點兒快樂的回憶,所以跟朋友說起過去的旅行,我從不說我去過杭州,我那怎麼能叫去過呢,最多隻能算是路過嘛。
去年走完新藏線到達新疆葉城,在陌生的南疆我們一群人想盡了一切辦法才租到車到了和田。當我以為這就算完了的時候,S跟我說,從和田到烏魯木齊要坐26個小時的車,完全沒有注意到石化的我,他還感慨了一句,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國之大啊!
中國之大啊!大啊!
不過那時候的情況又有點兒不一樣,因為不孤單,所以也不是很害怕。四年多之後我又一個人坐上了來杭州的火車,還是晚上發車早上到。那晚火車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我被站台上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半夜的車廂裏還有人在小聲地聊天,鄰床的男人發出均勻的鼾聲。真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裏對這個世界的敏銳感知在緩慢地流動。
其實在我們小時候,都是一樣天真一樣單純,靈魂這回事,是後來慢慢長出來的。
有時候,我覺得生活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