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第一年,認識了一群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好朋友,每每回憶起大一那年的夏天,都忍不住淚凝於睫。
學校熄燈,我們所有的女生跑到天台上去用塑料袋裝著自來水往下砸,對麵大二的學姐氣壯山河的助威和呐喊聲響徹夜空。
深更半夜肚子餓,穿著吊帶短褲從宿舍後麵四米多高、生滿了鐵鏽的鐵門上爬出去吃燒烤,喝酒,聊聊男生。
我經常想,如果有時光機的話,我真的想回去看看那年夏天的那群姑娘,因為如今的我們,真的已經散落在天涯。
畢業的時候,大家擁擠在公寓門口帶著大一入校時的單據等著退鑰匙押金,在交出學生證的那一刻,我真的差點哭出來。
我小聲地問老師,可以不交嗎?沒有學生證去必勝客就不能打八折了。老師看著我笑著說,那你交十塊錢吧。最終我還是把我的學生證交上去了,不是我舍不得那十塊錢,而是我不想在某年某月打開抽屜的時候,看到那本紅色的學生證,會被一種突如其來的、物是人非的傷感所擊倒。
我清清楚楚聽得見歲月的歎息,聽得見內心血液的潮汐。我經常跟一幫朋友聚會,個個都玩單反,愛旅行,冬天的時候聚在溫暖的房子裏,真正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也曾和喜歡你的人牽著手走過冬夜裏萬籟俱寂的長街,很容易就想起那首老歌。
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沿途一起走半裏長街。我曾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去古鎮靖港,在和煦溫暖的陽光中由衷地感歎,活著真好。
再也沒有一個城市可以承載我這麼深重的情感與回憶。就如同長沙,無論我背著行囊走到哪裏,都不會影響我對它深深的、深深的懷念。
這裏不是我的故鄉,但這是我生命的底片。
致無盡的歲月
這是一篇寫在我失眠的冬夜的文字,此刻是深夜四點二十四分。我的膝蓋上蓋著毯子,電腦裏循環地放著陳奕迅深情款款的歌聲—《好久不見》。
我睡不著,我很努力地想要埋進睡夢中,卻力不從心。既然睡不著,那麼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吧,所以我從床上爬起來坐到電腦前打開Word開始寫字。但當我真的麵對著一個空白文檔的時候,我又覺得什麼都寫不出,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上去,又整行整行地刪除,真讓人沮喪。那麼,我試著不要把它當成一個專欄來寫,這不是我的任務,它不會使我感到沉重,這樣,我應該就能很流暢地將它完成吧。在一個相似的失眠的淩晨,我跟一個做傳媒的朋友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天馬行空飲食男女無所不聊,對方的淵博令我咋舌,對方的幽默令我莞爾。
我對他說,你不知道,你眼下的狀態,就是我理想中的那種人生。在幾年前填誌願表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新聞專業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成為一個記者,從事傳媒行業,寫新聞稿寫到半夜三更。那是我曾經構想的,關於我的未來。但主編同誌說,你才是我理想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坐在家裏寫字賺錢,首印就是五萬冊。你看,是不是人性如此,我們總是隻看得到對岸的光華。不過我有個姐姐反問得也對,要多快樂才算快樂呢?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喜歡做加加減減的算術題,而我能算的無非曾經的夢想或者說虛榮有多少得以實現,實現了這些之後自己離純真的歲月已經有多遠。
最近我時常找一些年代久遠的老片子看,看這些電影的時候我手邊不是綠茶就是咖啡,當然也離不開煙,天氣好的時候我會帶著我的小DC出去走走,拍拍街上的人或者夜晚的燈。
多年前,我還是一個高中生的時候,我有一個封麵是米奇的小本子,我總是隨身帶著它,有時候走在路上腦袋裏蹦出一些句子我就會迅速地記下來。
那個本子後來破舊得不成樣子,但我一直珍藏著,你們過去看到的很多故事裏感動過你們的句子,它上麵都有記載。
可是慢慢地,我丟失了這個好習慣。我開始像很多很多寫字的人那樣,打開空白的文檔信手拈來。不得不承認,電子稿寫起來真是方便,刪刪減減一點也不影響美觀,那個破舊的小本子也不知道被我塞到了哪個角落裏,封麵上的米奇是不是已經褪色到看不出本來麵目了?
但我開始不快樂,我說的是文字帶來的那種快樂。但,這一路行走,丟失的又豈是一個隨身記錄點滴靈感的小本子呢。接受歲月,這是一門大學問。
關於做一個惡童的夢想
新年伊始的時候,我問L姐姐,有沒有什麼新書推薦給我看。她沒有報出一長串名單,而是簡簡單單四個字,也就是這本書的名字《惡童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