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匈牙利作家歌塔?克裏斯多夫,這個作家的作品總是充滿了獨創性、諷刺性與人性,也與她飽受烽火洗劫,嚐盡思鄉之苦的流亡生涯有關,這些經曆孕育出她的作品中冷酷逼真、發人深省的特質。
我在除夕夜選了這樣一本書作為睡前讀物,跟當時家家戶戶喜慶祥和的氣氛確實有些格格不入,但從翻開第一頁,讀完第一句開始,我就不能放下它了。
惡童,多麼邪惡而又充滿誘惑的一個詞語,原本應該天真純樸的兒童,怎麼會跟“惡”字聯係起來,而這種組合,又為什麼充滿了這樣微妙的意味?
或許我們每一個人的內心都住著兩個小小的人,一個代表著傳統倫理道德,一個代表著離經叛道放縱不羈的自我理念,這兩個小小的人經常博弈,爭論,打架,甚至是互相殘殺。
我經常穿梭在人群裏,竊聽從我身邊路過的那些人說的話,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有時候能捕捉到很多很有意思的信息。我想也許每個人的腦袋裏都曾經蹦出過一些不太光彩的念頭,隻是有些人實施以行動而有些人沒有罷了。
我們誰都不是聖人,在某個時刻,或許我們都渴望做一個惡童。在傳統的文學作品中,有一個我很喜歡的角色,想必大家都知道—踩著風火輪的哪吒。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意外獲悉了一部老電影,叫作《青少年哪吒》,影片中有一個特寫的鏡頭至今依然深深地印在我記憶的膜片上,並且時間過得越長,它就越清晰,也許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曆久彌新吧。
那是一隻蟑螂,被圓規釘在桌上,它做著垂死掙紮,但一切都是徒勞。這麼多年過去,那個畫麵總讓我有一種想要推開窗戶衝著蒼穹呐喊的衝動,隻要一想起那個畫麵,骨子裏那些看似已經平靜了的因子便又開始蠢蠢欲動。
成年之前的我,是一個神經大條、為人處世總是不經過大腦的人,沉迷於酒精煙草夜生活,偏執地認為不揮霍就不墮落,不墮落就不青春。而且那時候的我,很花癡,隻要稍稍對味的男生,我就按捺不住一顆獵豔的心,一定要撲上去搞出一段讓彼此事後想起來都很唏噓的故事。多年後跟一群老友坐下來聊天,她們都笑著跟我說,那個時候的你,真的是……很猛啊。
那是一段再也不可能回來的歲月,像惡童般在一望無際的麥田裏瘋了一樣地奔跑,多痛快,如果可以一直那樣奔跑,多痛快。
我曾經非常非常羨慕哪吒,他可以削肉還父,削骨還母,從此不再虧欠任何人,從此他是獨立的、完整的一個生命,可以隨心所欲,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這對很多人而言,是最幸福的狀態。
但這種幸福,隻有在神話故事裏才能找到。這篇文字,我想送給一個朋友的故友,他在六年前跳樓自盡,最後的遺書上他隻寫了一句話:別擔心我,我隻是去了世界的背麵。這個世界不乏敢於抗爭的人,也不乏敢於堅持自己理想的人,或許你們做不到,捫心自問我也不一定做得到,但我想,這絕不妨礙我們給予他們尊重,以及欽佩。
我們在這個塵世卑躬屈膝地活著,是為了等待理想揚帆遠航的那一天到來,關於做一個惡童的夢想,從來就沒有褪色消失過。
三年前的那個女孩,你還好嗎?
三年前的夏天,因為年齡相近,我們在長沙火車站的月台上相視一笑,然後一起登上了開往武漢的綠皮火車。
那年的我穿一件明黃色的Tee,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當時我用的那款卡片機是寶藍色的尼康S9。
時隔三年,我再次坐在去往武漢的列車上,背著我的單反,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大片大片的綠色田野,又想起了當時坐在我旁邊的你。
我已經不太記得你的模樣,但總體的印象不會有太大的差錯,你很瘦,學生頭,眼睛清亮,笑起來一派純真。
我不是忽然才想起你,在這三年裏,我經常向我的閨密、我新認識的夥伴、我QQ上那些因為失戀而深夜不睡覺的朋友說起你,那個勇敢得讓當初覺得愛情大過天的我都自歎不如的你。
三年過去了,你還好嗎?你依然守望著生命最初的那份感情,那塊麥田嗎?
三年前我們坐在綠色的座椅上,漫不經心地跟對方聊著天,你問我去武漢幹什麼,我說去看一個姐姐,然後我問你去做什麼,你說去看你男朋友。你眨著眼睛補充說,我們每個禮拜都見麵,不是他來長沙,就是我去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