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年月裏
(2013-01-0915:11:15)
在裝相片的硬盤裏流連了許久也沒能找到一張我們大家的合影,我指的是我和曾經在校園裏的那群朋友。
有天下午我躺在躺椅上抱著筆記本看一部老港片,邊看邊在QQ上跟羅羅聊天。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她,誰誰誰現在怎麼樣,她跟我講誰誰誰現在在哪裏,誰誰誰要做媽媽了。
末了,我又問起一個姑娘,我說她呢?羅羅說她不太好,生病了,不過病之前她一直蠻關注你的消息,也經常上網看你的博客和微博。
什麼病?要緊嗎?癌。
我一下子蒙了。那個片子我以前就看過,在片子接近末尾的時候女主角有一段很長的、掏心掏肺的獨白,她涕淚俱下,屏幕之外的我也淚眼婆娑。
等說完之後,鏡頭一搖過去,男主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不要說女主角,連我的心都跟著涼了。我第一次看那個片子的時候是大二的國慶節,同學們大多數都回家了,也有一些出去玩了,我悶在隔壁宿舍蹭網,哪裏都不願意去,在食堂裏解決三餐,下午看電影,晚上寫稿子。
學生時代的我,有種古怪的清高,總覺得同學都很幼稚,而自己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現在回頭去看,那時候的我的的確確是太裝了一點。那一年國慶,隔壁宿舍裏有一個姑娘也沒回家,在那之前我們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之外,基本上沒說過話。相處了幾天之後,她每次去超市或者食堂都會主動問我要帶點什麼吃的。
隔壁宿舍另外幾個女孩子後來跟我的關係也非常好,因為我很少去上課,但期末的時候,她們在地上鋪幾張涼席,會叫我過去一起背重點,做小抄,從不嫌我麻煩也不嫌我笨。
大二之後我厭倦了夜生活,回歸校園過樸素簡單的日子,冬天的晚上有時候同寢室三個蠢人一起充熱水袋還燒熱得快,跳閘了,我就抱著枕頭去隔壁跟羅羅她們擠著睡。
拍攝畢業作品的時候,所有人都累壞了。本子和分鏡頭腳本是我寫的,前期的一些組織和統籌工作也是我做的,到了後期製作我就完全傻掉了,什麼軟件都不會用,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們一幀一幀地調試。
有天羅羅熬夜幫我們剪片子,我就睡在她們宿舍,第二天早上她跟我說,你昨天說夢話了。
我說我說什麼了,她哈哈一笑說,你半夜迷迷糊糊地對我說羅羅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生病的那個姑娘當時跟我不太熟,有時候會很怯弱地問我能不能借我的電腦用一下。
我直到大二才有了屬於自己的電腦,而在那之前所有的稿子都是寫在稿紙上,再去網吧通宵打成電子檔,有時候一死機,毛都不剩一根。
真的好想好想有台屬於自己的電腦啊—這就是十八歲的姑娘唯一的心願。
因為過去真的太卑微了,太知道這其中的艱辛了啊,所以後來別人找我借電腦我從來不囉唆—拿去用!沒密碼!我覺得這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後來羅羅私下裏跟我講,那誰誰誰說你人很好啊,不像看起來那麼冷漠。畢業那陣子,那個姑娘逢招聘會就去參加,回來的時候總是沒什麼好消息,但她臉上也看不到沮喪和灰心,她跟我講,競爭太激烈了啊,賣保險的工作都好多人搶。
又問我,你怎麼天天在宿舍裏不出去啊?我說我在寫長篇,暫時不去找工作,她說,那你要好好寫啊。記憶中那就是我們在學校裏最後一次聊天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