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樓池月倒了杯酒,灑在地上,“這一杯是敬雲正的。”

“原來我才是最大的一個笑話。”雲明頭發淩亂,雙眼血紅,哪還有昔日的風采。

樓池月又倒了一杯酒,灑在地上,“這一杯是敬為國死戰的將士的。”

“樓池月,你贏了。你來宣示你的勝利,嘲笑我的無能也是意料中事。”雲明雙手抓著牢子,神情有些淒厲可怖,“可是我不明白,你如何得知我是郢安王之子的?此事我自己尚且不知?”

“我不知道,我隻是推測有這個可能。所謂滴血認親隻是障眼法,你若是皇子,我怎能置你於死地?”樓池月看著他,極為淡漠,“雲正的仇,必需血來償,我殺了無數人,怎能獨獨留下你。”

雲明愣了一下,聲音顫了起來,“你是說,我還是皇子?是父皇的兒子?”

“這一杯敬李守義。”樓池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又灑下一杯酒。

“來人哪,我要見父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雲明嘶聲叫道,心裏燃起希望。哪怕他曾經毒害皇帝,他也不願相信自己是別人的兒子。

樓池月又倒了一杯酒,灑在地上,“這一杯,送你的母親,她是個可憐又可敬的女子。盡管她也殺了我兩次。你母親已經認下,你是郢安王之子。還有,你母親已服毒自盡。”

平平淡淡的話卻似一記記重錘砸在他心上,雲明眼神散亂,癱軟在籠子裏。

“生無可戀,不如死吧。”樓池月轉身離去,出了房間,眯起了眼,站了一會兒。陽光太烈,容不下太多黑暗。

雲明撞柱而死。

“雲正,都結束了。我可以安心了,對嗎?”樓池月出了營房,走向草原深處,躺下,以帕子蓋在臉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樓池月要和祿準備的兩碗清水,一碗是溫水,血液滴入後很快化開融合;一碗是冰水,血液滴入後很快凝固,自然不會融在一起。和祿之所以心生畏懼,就是因為他知道樓池月可以無聲無息地改變一個人的血統,無聲無息地置人於死地。

雲風聽得回報,抱了兩床錦被來到樓池月身邊。他將樓池月輕輕地挪到被子上,然後蓋上一床,自己背著光坐在草地上,替樓池月遮擋落在臉上的陽光,她的帕子早被風吹跑了。

她的臉比以前豐盈了些,線條更為柔和,兩彎清俏的柳葉眉,扇貝一樣的羽睫,英挺的瓊鼻,桃花瓣一樣的粉唇,靜謐如畫。

看著她靜靜的睡顏,雲風不自覺得嘴角翹起。思緒卻飄遠了,就在這個西山獵場,他遭遇了人生第一次刺殺,就在這裏,樓池月因為自己受傷而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與刺客拚命。或許就在那一刻,樓池月走進了他心裏,隻是那時他還不明白,那種痛是怎樣一種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雲風想著兩人一起渡過的風風雨雨,****夜夜,一時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