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寧王豁然站起,斷然拒絕了恭順帝。
恭順帝心內一怔,為了與寧王達成合作,他不僅放下了身段,低聲下氣不說,而且將要求將到了最低點,隻求皇宮內的安寧與奢侈。
難道寧王這點權利也不肯放過,還是他想自己當皇帝?
“不行,這個黑臉必須由本王來扮!”寧王堅決道。
恭順帝聽言,心內驚訝,看著寧王嚴肅的表情,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為什麼?”恭順帝本能地想到了這個問題,然而卻迷茫,寧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原因有三。本王自來與李彥不合,朝野皆知,若是突然幫著他說話,都會猜測,本王不過陽奉陰違,是個虛偽的偽君子。而皇上一直對李彥頗為看重,突然顛倒,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有問題,此其一!”
恭順帝點了點頭,暗道:不錯!事有反常必有妖,這個道理他都明白,朝中的那些老漿糊自是不用說的。
“其二,本王縱然功高蓋世,囂張喧嘩,終究是一個大明臣子,而皇上才是大明的未來,這是不可能改變的,本王也不容許改變。”寧王說著,歎一口氣,語調轉軟,道,“本王知道皇上一直忌憚,甚至憎恨本王跋扈,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對任何異己分子,包括皇上,都肆意排擠。是不是?”
恭順帝沒料到寧王有此一問,正要準備回答,然而寧王卻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安然坐下。
“皇上不必騙我!”寧王慘然一笑,道:“曆朝曆代都有權臣,霍去病、張居正、嚴嵩、和珅等,有真心為國的,也有為一己之私的。即便沒有權臣,便有外戚內寵專政。縱觀曆朝曆代,越是年紀小的皇帝,越是容易被人利用,走上邪路,不然就會過早夭折。皇上請想,若是當年的康熙皇帝沒有孝莊的嚴厲掌控,會有後來的千古一帝?”
恭順帝默然地低下頭去,靜靜地思考著寧王的話,想起先前的一些做作與行為,不是覺得可笑,便是覺得淺薄,心中甚是慚愧。
不過心內並不讚同寧王的話,人是需要在實踐的磨練中才能成長的,沒有一次次錯誤的經曆與失敗的考驗,怎能完善一個人的性格與氣度。性格決定命運,氣度改變格局。恭順帝並不希望成為溫室內的花朵,縱然知道寧王這是好意。
寧王卻不知道恭順帝心內的想法,見他如此認真思考,頗為安慰,微笑地點點頭,繼續道:“因此,本王之意,這個權臣與其讓李彥來做,還不如本王自己做。一來可以名正言順地招攬權力,二來可以消除其他黨羽,一旦皇上年長,時機成熟,本王交接過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恭順帝心內暗笑,“皇上年長,時機成熟”,寧王這兩句話說得真是妙極。
什麼才叫皇上年長?康熙傳位的時候,雍正已經四十多歲了。若是按照這個標準,那恭順帝不是還要做二十多年的傀儡?
什麼才叫時機成熟?若是寧王一直沒有消除朝中其他勢力,便一直不下台,恭順帝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見寧王“感情真摯”的表演,恭順帝也不能不捧場,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感歎”道:“父親良苦用心,皇兒一直錯怪了,慚愧,慚愧!”順便擠出兩滴眼淚,再次歎息!
寧王也是受到感染,淚水濕了眼眶,道:“這也不能怪皇上,本王刻意隱瞞,便是害怕皇上城府不夠,露出了馬腳。而隻有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信以為真了,才會以為有機可乘而跳出來。”
恭順帝忙道:“父親做得極是!”
寧王點點頭,安慰恭順帝坐下,這才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其實,這也是本王所要說的第三個原因。不能讓外人看出來本王與皇上達成了默契,否則不僅一切都將前功盡棄,而且容易被人利用,而將計就計!”
恭順帝再次站了起來,讚歎道:“妙極!到底是父親老到。皇兒考慮不周,差點誤了大事!”
寧王被恭順帝說得心花怒放,不過還算理智,雖然洋洋自得,言語上還是謙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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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自從永州到京城,剛準備大放光芒時,便被李彥一瓢冷水澆得透心涼。
且十六王爺的案子,前後可以查的都查了許多遍,金同也盡心盡力了,而江彬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派人介入了其中,不過結果卻讓他苦笑不得。因為金同最後給出的答案是:十六王爺是自殺的。
自殺?開什麼玩笑。江彬自然不信,但自己人也查不出個名目來,也隻得依了金同,就此上報了。寧王、李彥與恭順帝都表現得很淡然,似乎都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其他官員也隻是適當地歎息了一番,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