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小德子收拾好了臉部表情,踏著自以為歡快而又不是恭敬的腳步,碎碎地跑回了恭順帝身邊伺候。
“皇上——”小德子溫順地喚了一聲,聲音甜媚,猶如皇上是他的初戀情人一般。
“打發走了?”恭順帝猛然坐起身來,雙手握拳,眼裏迸發出絲絲怒火,與剛才的懶散全然不同,怒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彥簡直欺人太甚!”
“是,皇上明鑒!”小德子忙跪下去磕頭,嘴角卻若有若無地顯著一抹冷笑。
恭順帝看著磕頭如搗蒜的小德子,冷哼一聲,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起身用腳蹬了他一下,又將他踢到一邊,就像對付的是一條死狗。
猶覺怒氣難平,將身前的大理石桌,掀翻在地,水果杯盤,琳琅四濺。
那宮女見了,頓時花容失色,嚇得趕緊跪下身子,低著頭,生怕恭順帝一時看自己不順眼,生受禍害,心裏暗道:“難怪世人都言,伴君如伴虎。”
恭順帝發泄了一陣,這才安定心緒。
“更衣,朕要去寧王府,不許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恭順帝說完,便重又心躺下。
小德子聽了張口結舌,原本他就想撮合他們父子兩的,沒想到恭順帝竟然與他想到一起了,這倒省了他不少口舌。
於是趕緊向那宮女使了個眼色,附耳吩咐,讓她拿來一身太監服飾,一身恭順帝平時的便服,讓恭順帝挑選。
由於恭順帝,無論朝上朝下,所有衣服的顏色都是明黃色的,極為礙眼。這次他要秘密會見寧王,自然選擇了那套普通的太監服飾。
這些小動作是小德子故意安排的,本來他可以拿來一套侍衛的服裝,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侍衛走路,必須抬起頭來,眼觀八方,而太監走路,卻必須低下頭去,且需腳步輕巧,如同生怕踩死一隻螞蟻。
而一向自尊的恭順帝哪裏學得了這些,那麼露出馬腳也就變得自然,而省了他大費周章地聯係與安排。
而且,欲蓋彌彰,如此更能讓得到信息的人,相信事情的真實性。
此時的小德子還故意表現的兢兢業業,恭恭敬敬地走在恭順帝的前麵為他引路。恭順帝自是早已習慣這種陣勢,倒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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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被石左一錘打死後,被宮內的侍衛用一輛破牛車,直接拖到了郊外亂葬崗。
一路上,繞著京城街市走了幾個來回,現在已是人盡皆知。
稍微明白點事理的人,便清楚,這是恭順帝給李彥的一個下馬威,也是公開地表明,君臣之間徹底決裂。
隻有李彥自己知道,家丁已不再是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隻是,李彥看不懂的是,為什麼恭順帝要如此自斷手足呢?難道隻是為了給他示威,又或者製造一些矛盾?這麼做,未免得不償失了?
恭順帝在想什麼?
李彥正琢磨不透時,沈文突然派人來傳話,告訴他,恭順帝秘密向寧王示好。
“這又是演得哪一出?”李彥雖然看不透,但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恭順帝所做的一切,無一例外,目標都是衝著他來的。
包括,強烈堅持放睿親王回京。本來沈文等人,對於李彥的關係,似近實遠,知道了睿親王將回,更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向他靠近。
一旦,寧王與恭順帝之間達成默契,勢必會向李彥展開全麵攻擊。
如今的形勢,對李彥來說,十分不利。
李彥右手食指點著光滑嶄新的書案,喃喃道:“看來是有人從中作怪了——”
而這作怪的人,其目的便是要朝廷亂起來,好從中漁利。
那麼隨意想一想,可以的人員,便呼之欲出了。
對此,李彥並不想深究,一下子失去箭盟與相宗,李彥在京城的勢力變得空虛起來。
辛文商賈之輩,錦上添花還可以,此時卻是一點也幫不上忙。
何常在去位多年,威嚴雖在,卻難動人心。或許平時見麵,虛偽客套尚可,然而生死抉擇關頭,誰也不會真心撞南牆。
其實,若是恭順帝足夠細心,寧王足夠放心,相宗足夠知心,從李彥的這些日常行為,便可看出端倪。
一個真正有野心的人,豈能不結黨,而發展自己的勢力?睿親王已是昨日黃花,李彥若是真心收服,朝廷之上又豈會是今日局麵?輪得到寧王一言堂如此長的時間?
也正是一次次地算計,一次次地逼迫,李彥迫不得已奮起反擊,而在最後關頭,總會忍住收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