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雲 五十八、四麵楚歌(2 / 2)

李彥將食指放於嘴上,“噓”了一聲,輕聲道:“謹防隔牆有耳,我相信你。不過老六切記,謹慎施為,此關係到江州百姓百萬人的性命,不可草率。”

“是,小的謹記。隻不過,黎民之性,安土重遷。一點小小的謠言,恐雖隻能收一時之效,若沒點實質的,百姓隻怕不見棺材不流淚。”老六嘻嘻笑道,唾沫橫飛,洋洋自得,嘴上兩撇胡子,翹然欲飛。

“滾!”李彥擦拭了一下臉上的口水,星目凜然,怒吼一聲,“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信不信我西市上隨便找個人來,都能比你做得好。”話說這,就要動起手來。

“別,我這就走。”老六連連擺手求饒,一個後身大翻滾,出了房門,上下幾個跳躍,人影已不見了,倒讓李彥大吃一驚,沒想到老六還有這身本是,以前還真小看了他。

李彥幾次求見陳恪,都被回絕了。這次又找到陳府,尋得陳欣怡,見其比之幾日前消瘦許多,神色憔悴,言語倦怠,左右閑聊陳家近況,李彥唏噓不已。又從陳欣怡口中得之曾冰鴻與周瑤已回,心中不免失落卻又放心,再問起陳恪情況。

陳欣怡轉首香歎,半晌才道:“家父已入佛入聖,江州之事刺史之政,早已不聞不問,就是家中之事,也一概不理。”

當日陳恪心事重重,舉止失常,說了她幾句,陳欣怡本意決然離家出走,途中驚問祖母去世,又折了回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陳欣怡早已原諒了父親。然而喪禮剛過,陳恪便命人將自己的書房改作佛堂,自此虔心向佛,家中大小事件,交由來福打理。

“這可如何是好?”李彥故做歎息,急形於色,手指連連敲著桌麵,口中感慨不迭。

陳欣怡見此,素衣素服,起坐福身道:“大人莫非有什麼難處?知要用得著小女子得地方,盡管直說。欣怡雖女質弱流,定然盡力而為。”

李彥感歎其聰慧,見其肩軟薄羅輕紗猶自不勝,又是憐惜,忙還禮道:“欣怡小姐嚴重了,李彥恭敬不如從命。近日聽聞傳言,劍雲關告急,然消息卻被楚軍封鎖,送不出來,不論是真是假,事關江州百萬百姓生死。李彥人微言輕,恐難服眾,所以現在急需陳家人的一句話,當然能出在刺史大人之口之手最好???此事凶險,李彥別無他法???”

李彥坦言相告,雖最後沒有將話講完,但陳欣怡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此事若真,豐功偉績,論誰書寫都好說,但消息有假,蠱惑百姓,擾亂朝綱,罪名紛至遝來,李彥自然難逃一死,陳家也將難逃其咎,或許從此沒落。

陳欣怡猶豫不決,若事隻關己身,自然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然禍及宗族,她還真下不了決心。

此時來福正入,跪於陳欣怡身前,拱手凜凜,堅定道:“江州百姓無辜,請大小姐聽李大人之言,早做決斷。來福願以性命擔保,一生護陳家周全。”

陳欣怡慌忙將來福扶起,連稱不敢,這才下定決心。李彥見陳欣怡點頭,放下心中大石,告辭離去,又快馬加鞭,急急直奔廉營。

不問其他,李彥單獨找到姚武,特別吩咐挑選士兵訓練騎射,又派人去喻文處,取“一弩十射”來,秘密練習。

“一切皆需挑選心腹人員,秘密行事。劍雲關方向還是要馬上派人探聽消息,不過不要太過接近,到‘廬亭驛站’即可,以免枉送性命。”李彥自知老七和那古怪婆婆尚且畏之如虎,廉營這些小蝦米,肯定還不夠楚軍喝一壺的,但敵在明己在暗,瞎子走路的滋味是在不好受,能得到一點消息,便得到一點,聊甚於無。

“是!”姚武滿口答應,聽見有仗要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又腆著臉,輕聲附耳,笑問李彥:“大人,將何時起身,何時動手?”

“呸!戰事一開,生靈塗炭,名不聊生,我隻望這場仗不打才好。”李彥白眼相對,憤然嗤之以鼻。

姚武雖被罵,依舊笑得合不攏嘴,抹著口邊的水沫,命令臉上各皮層注意,緊急集合,好不容易整理出一幅嚴肅表情,雙腿一並,大聲道:“大人教訓的極是,末將遵命!”

李彥見了,搖搖頭,無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