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吧。”赤煜的臉色依舊冷靜的出奇,沒有理會穆風的嚎叫,冷冷地撂出一句話之後,就閉上了雙眼,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穆風一愣,正出離憤怒。卻聽甘英出聲攔道:“穆騎首莫要激動。”
“怎麼,”穆風一聲冷哼,道:“難道你也要攔我?”
甘英正視著穆風,道:“穆騎首不妨想想,為什麼這個時候楊靖偏偏不在城內?”
穆風吼道:“我管那個勞什子楊靖在不在!”
甘英道:“楊靖鎮守嘉峪關,我原來也略有耳聞,也是個能人,卻過於圓滑。”
“那又如何?!”
甘英道:“先前沙蠻夜襲,得出結論朝中有高官跟沙蠻勾結。而此時楊靖突然外出,不難想象是沙蠻配合那高官上演的一處調虎離山之計。”
“原來如此!”略顯老態的聲音傳來,正是吳將軍,之前的陣列是步兵營在最前列。剛剛那一通箭雨,吳祝身為步兵營應當首當其衝,而此時說起話來竟是氣定神閑,像是品茗之後的一番閑庭信步般!“我看不僅如此,先前驍騎營帳下的那失蹤的李四,估計就是那守將口中的前去報信的赤家軍吧!果然是勁旅出‘強兵’啊!又好一個‘借刀殺人’!”
“吳將軍不必言語中帶刺。”卻是驍騎營祁峰,道:“眼下大敵當前,正是困難時候,再鬧內訌,卻屬不智了!”
“唉……!”穆風看這兩人又要爭吵,長歎一聲,憤憤不平地站在一旁。
“穆大哥不必唉聲歎氣。”尹義道:“守將的這一通輪射,即使日後被揭露也可以編纂借口,說是夜間識不清,以一輪箭矢禦敵,打個馬虎眼以權勢也能混過去。最可怕的是,如果我們一怒之下,做出攻城的舉動,那才是真正的叛國大罪!這一招激將計,才是真正狠厲的後招啊!”
緊閉著的雙眼的赤煜忽然睜開了雙眼,看著尹義,讚賞地點了點頭。
穆風這才明白過來,又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赤煜道:“退避三裏,駐軍。”
“駐軍?”鄂鋒驚道:“如果蠻軍來襲擊,背無可依,進無可進。駐紮在荒野之地,不是自取滅亡麼!”
尹義道:“守將估計是被控製了,一時半刻也賺不開城門。如果往他處行軍,隻怕幾萬軍隊要淪為餓殍。”
穆風喝道:“那也不能坐在這等死啊!”
“閉嘴!”赤煜道:“大敵將至,還自家相戕,豈不正中沙蠻下懷?”
祁峰道:“大家各自安排部眾駐營吧。”
………………………………………………
日近黃昏,嘉峪關中,城閣內。
楊樊緊緊跟在辰先生身後,連聲道:“這次多虧辰先生了,不然若是真被這群蠻賊騙住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楊守將客氣了,如果沒事的話,就先回吧。城防要加強戒備,我要休息了。”
楊樊恭喏地笑了笑,道:“辰先生好生休息,有什麼要求進官吩咐便是!”
“無妨,你二人也下去吧。”辰先生又對著沙欒二人說道。
沙欒也應聲退下,心裏卻覺得有些怪異:為什麼總覺得這辰先生像是認識自己一般,但這又怎麼可能,此次是自己第一次出師,這辰先生是中原人,又怎麼可能認識自己?
“唉……,想這些作甚?事已至此,赤家軍已注定死局了,哈哈哈!”
“哈哈哈……”直到進入房間休息,沙欒仍忍不住地大笑,“看著你們中原人自相殘殺,當真大快人心啊!”
“鷹主。”李四道:“真是老天都在幫您啊,那辰先生也忒能裝了,連穆騎首都不認得,還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樣,明明誰都不認識!”
“哼。”沙欒把玩著已經返回的翼鴿,道:“多動點腦子,你就不會懷疑這個辰先生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麼?”
“故意?”李四疑惑道:“這個辰先生鷹主認識?”
“自然不識。”
李四道:“那辰先生為什麼要幫你啊?”
“我也不知。”沙欒又仔細想了一陣,辰先生為何助他,確實是沒有半分頭緒:難道這辰先生真個不認識赤家軍將領麼?未必,我看他言行舉止間也是個人物,不致如此。難道是錢朝大人派來相助的?對了,一定是這樣了。一念及此,沙欒隻覺豁然開朗。不自覺笑了出來。
李四道:“鷹主,有什麼開心的事啊?”
“沒事。”沙欒找出一塊布帛,又拿出一塊沙家秘製的石墨,細細研磨。這種沙家秘製的石墨遇水不浸,聞來有淡淡的竹香,以防他人假用翼鴿傳信。
“赤被攔,無糧。嘉峪關下,速攻。”
草草寫下這十一個字,因為興奮,沙欒連寫出的字都有些歪斜。得意道:“喝哈哈,赤煜,這回我看你還能使出什麼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