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來的單位分了房子,雖隻有50平米,也能住得下。水電煤氣取暖等費用都是單位給交的,更沒有壓力了。
兩個人的單位都有食堂,也不貴,也不用自己做飯。食堂黃了,兩人就到外邊隨便吃一口,還和上學差不多,基本就沒有在家裏開火做飯的機會。
即使如此,從月頭到月尾基本就剩下倆空信封,都花在哪兒了呢?人情來往,外出與朋友吃飯購物。其實如果有點理財知識,花點時間做好規劃,每個月可以攢下一個人的工資是不成問題的,再加上獎金,一年剩下2萬是不困難的。那時小城市的人沒幾個知道理財這回事。這樣混了三年,至少6萬元被浪費掉了,抖抖家底兒,連6000也沒有攢下,隻攢下3000。然後,錢來來心血來潮地給家裏裝了電話,剛好把這錢用光了,裝電話不是為了業務方便,而是為了看起來富裕,那時電話是奢侈品,一百家也就僅僅一兩家才有。
三年,兩人活得比較瀟灑,但儲蓄基本為零。錢來來和富建國算是月光族中最老的版本。錢來來家後來賺了在那時來說算是天文數字的錢,她到月底仍然生活在美麗而凍人的月光中。
換了雇主,雇員的身份沒變
2001年,小小兩歲,家裏發生了變化。
這個變化打破了家裏原本安穩平和的格局,以至於在後來相當長一段時間中都是在變化中尋找平衡的,而變化也成了她家生活的主旋律。後來錢來來在電視上看到奧巴馬的競選口號是“WE NEED CHANGE”時,她不屑地說,這老奧太落後了,腦袋裏沒啥新鮮玩意兒,我們家十幾年前就在改變,到現在還沒Change完呢,作為超級大國的最高領導,你還好意思說出口,切!
變化開始了。
富建國像往常一樣從單位回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盯住不放,他從南麵那屋走到北麵那屋,又從北麵走到南麵。
“你咋像兔子一樣蹦來蹦去的,尾巴讓火烤著了?你消停一會兒吧,我眼睛都看花了。”看著他,錢來來心裏有些鬧騰。
“我這心裏著火了,你幫我參謀參謀。”富建國終於停下來。
“啥屁大的事兒,心裏都擱不下了?”錢來來拍著小小道。
“我想跳槽。”富建國突然冒出這麼這一句。
嗯?錢來來一愣,眼睛立刻瞪圓了,這事兒可真比屁大多了。
“好好的有班不上,跳什麼槽啊?往哪裏跳?”
“我們單位老朱自己搞承包賺了幾百萬,現在成立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讓我去做經理。”
“給你個經理的頭銜,好像是當了挺大的幹部,都經理啥東西?”
“從征地開始,拆遷、做圖紙、搞預算、招隊伍、施工、決算,就是建築施工做小區,再做銷售。老朱隻管和領導搞關係找活,具體事務都交給我做。”
“你行嗎?”
“不行也得行,建築施工我懂,銷售還不明白,到時候再說,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原單位的班還上不上了?”
“不上了。”
“可老朱那裏是私人企業,說倒就倒的,不可靠。你現在的單位怎麼也算是國營,估計能混到退休,這可是大事,你再好好想想啊?”
錢來來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她的小九九,在國營公司,等富建國把屁股坐穩了,再好好熬上幾年,也許會弄個總經理當當,當不成一把手,二把也行,到時候她就是牛叉哄哄的經理夫人,大小也算是官太太,吆五喝六的,多有派頭,出門多威風。算命的都說過她有做娘娘的命,但首先富建國先做官才成。民營公司的經理能和國營的比嗎?做民營公司的官太太雖然不是假冒的,但也是有水分的。錢來來一直認為國營公司經理地位比民營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