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算是花都市人民最幸福的時刻。
太陽的餘威隨著夜幕逐漸隱退,熾熱的地板也逐漸冷卻下來,枝頭的綠葉開始發揮作用,緩慢地吐納著,吸取著需要的空氣,也饋贈給人類賴以生存的氧氣。
夜,逐漸清爽了起來,人們的情緒也在清爽的夜幕裏盡情地釋放。所以,花都市的口號是:生活,從夜晚十二點後開始。
蘇童到達那條美食街街尾的時候,乞丐已經坐在那裏了。麵前擺著一個大袋的食品袋。
蘇童在長椅的一頭坐下來,打招呼,這才發現,乞丐麵前的食品袋上寫著“下島”兩個字。
乞丐沒有理會蘇童詫異的眼光,他從袋子裏摸出了一個精致的餐盒遞給了蘇童。
蘇童有些驚愕地接過了盒子,輕緩地打開,卻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安格斯頂級肉眼扒。”
“我覺得你傷口好的差不多了,應該可以吃牛肉了。”乞丐沒有理會蘇童的愕然的目光,自顧打開另外一個餐盒,用手揪起裏麵的一塊肥牛條,自顧吃了起來。
“你。。。。。。”蘇童看著自己餐盒的牛扒,無論如何也沒有心情吃。
“哦,你喜歡喝的無糖咖啡在這。”乞丐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一隻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啪啦了幾下,從袋子摸出一杯咖啡遞給蘇童。
“這店在暢順路哦?!”蘇童指著袋子上的店名。
“啊。我叫的外賣,沒征求你的意見,再說了,一個大男人老讓你女孩子請客,也不好意思是不。”
這畫麵有些詭異。
衣衫華麗樣貌端莊的女孩,半夜三更跟一蓬頭垢麵的乞丐坐在街角吃宵夜,吃的居然是四條街區外的高級西餐廳點的牛扒。
蘇童晃了晃腦袋,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趕緊吃吧,七分熟的,涼了就沒口感了。”乞丐自顧吃著自己的肥牛扒,完全不在乎蘇童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的怪異的眼光。
“你知道我受傷了?”
“嗯。”
“你知道我的電話?”
“嗯。”
“你居無定所,居然懂得這麼享受生活?”蘇童搖晃著手裏那份餘溫尚存安格斯頂級肉眼扒。
“嗯。”
“你到底是誰?!”
“嗯。嗯?”乞丐覺得問話的語調有些不對,他將吃光了的餐盒重新又裝進了袋子裏,疑惑地看著蘇童。
“你是誰?為什麼幫我?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蘇童加重語調,補充自己的疑惑。
“你說你要是丟掉了這份工作,會不會餓死?”乞丐並沒有理會蘇童的問話,反倒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不是說想讓我辭職你來養我吧?”蘇童挑釁地看了一眼乞丐,又看看那塊牛扒,實在經不起誘惑,還是忍不住切了一塊放進口中,入口即化,名不虛傳。
“你可別以為我請你吃了牛扒就是大款,請你吃這一餐,可是花掉了半年的積蓄。所以,千萬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我。。。。。。”蘇童突然發現,即便是乞丐的喉嚨沙啞,吐字稍微有些困難,可是自己根本跟不上對方的思維。
“美女姐姐,既然失去這份工作不至於餓死,趁早辭職,回家捯飭捯飭,找個接盤的,安安生生過日子就好了。”乞丐說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你請我吃這頓飯,就是為了讓我辭職?”
“有時候,能力是一個長著荊棘的冠冕,外人看見的是榮耀,帶給自己的是痛楚。”
“你打給的那個電話可以找到你嗎?”
“那個電話是我借的。”
“借誰的?你朋友嗎?找到他是不是就找到你了?”
“在大街上隨便從別人的口袋裏掏出來的,我已經還回去了。”乞丐打著飽嗝,也不理一臉愕然的蘇童,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小巷內的陰影中。
花都市泉林山莊別墅伊蘭居a棟,東華集團總裁袁野的家。
花園裏,草木給熾熱的陽光照射的懨懨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倒是有幾隻雀鳥,嘰嘰喳喳地在花叢上飛過,完全無視炎熱的高溫。
屋內花瓶裏的鮮花已經凋謝了不少,看來還沒有來得及更換新鮮的花。與外麵熾熱的天氣相比,偌大的客廳顯得冰冷,甚至有著冬天的寒冷。
冷氣開得很大,冒著一股股的白煙。
袁野的妻子莊敏兒,這位長相端莊、舉止雍容的年輕少婦,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得出,她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雙眼紅腫,眼皮泛著白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