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並沒有砍斷他的大動脈和大靜脈,隻是欽破了他的喉管和皮肉,當時黑奴奄奄一息,我看他是肯定活不了啦!妻子沒有認出我,我也不想讓妻子知道是我殺了黑奴,就立即趕在妻子前邊回宮了,我把寶劍放好,然後躺在床上,蓋好被子假裝睡著了。第二天天剛亮,妻子就把我叫醒,她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哭了很長時間,她把頭發已經剪短了,身上穿了一身孝服,她難過地對我說:‘哥哥呀!請你不要指責我。我聽人說我的母親已經病逝,父親也死在邊疆的戰場上,兩個哥哥也不知什麼原因都死去了,我想為他們哀悼守孝,求你允許我這麼做。’”我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很客氣地對她說:“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不阻攔的。”

“從那以後,她一天從早到晚都在哭泣,一心為黑奴守孝。一年以後,她又和我商量說:‘我想在宮中修建一間圓頂屋,取名為哀悼室,我打算在裏麵安安靜靜地守孝。’我說:‘隨你的便,想怎樣就怎樣。’沒過多長時間,她果然在宮中建起了哀悼室,這是一間圓頂屋,墳墓砌在裏麵。她竟然暗地裏把黑奴搬到哀悼室中養病。事實上,黑奴雖然還活著,但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自從他被我砍傷後,一直不能吃飯,隻能喝湯,他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像個死人一樣。而我的妻子從早到晚一直呆在哀悼室中,陪伴著他,耐心地安慰他,不辭勞苦地為他送水送湯。我對這些一直置之不理,容忍著她胡作非為,她就這樣服侍了黑奴一年。有一天,我見她進了哀悼室,就悄悄地跟進去,看到她哭哭啼啼,嘴裏還念叨著:‘我的知己呀!我的心肝呀!你千萬不要離開我,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吧!我的靈魂呀!我的寶貝呀!請你起來跟我說說話吧。’說著說著,不禁放聲大哭,邊哭邊說:‘如果你真的離開人世,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因為你是我的惟一,除了你,我什麼也不需要。無論你走到哪裏,請把我的靈魂和骨頭帶在身邊,你在什麼地方住下來,就把我的骨頭葬在什以地方了,讓我的靈魂陪伴著你。當你需要我時,就站在墳前輕聲地叫我,我的骨頭會發出呻吟,和你的聲音前呼後應。’”我的妻子已經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她休息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我最幸福的時候是和你在一起的快樂日子,而最痛苦的時刻就是和你分離的日子。我雖然整天提心吊膽地生活著,甚至受到死亡的威脅,然而每當回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心裏就感到十分快活。盡管我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整個黑島都屬於我,甚至整個宇宙都是我的,然而隻要看不到你,這一切都猶如一隻蚊子的翅膀一樣渺小。’”

“我的妻子又哭又說,整整鬧了兩個多小時才停下來,我這才走到她眼前,對她說:‘妻子,原來你整日流淚不止,為的就是這個人,到現在為止你已經鬧夠了吧;如果像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也會倒下去的。’她很生氣地說:‘你走開,別管我的事,如果你再來幹涉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從那以後,對她的事我從來不過問,就這樣,她又穿著喪服,悲哀哭泣了一年。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不能容忍她這無止無盡的可恥行為了,終於有一天,我又走進了哀悼室,看到妻子仍然坐在墳前哭泣,嘴裏還肯求道:‘我的主人啊!快起來跟我說句話吧,你已經好長時間沒跟我說話了,哪怕是起來罵我幾句也行,我的主人呀!你快起來吧!’”她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死神呀,死神呀!難道他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嗎?還是你的靈魂被那燦爛景象所掩蓋了?死神呀!你既不是天,也不是地,為什麼月亮和太陽都聚集在你這裏?’”

“聽到她對黑奴所說的話後,我實在忍無可忍,便怒氣衝衝地問:‘唉,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你何時才能停止你的所做所為呢?’”我又接著說:

“‘死神呀,死神呀!快來消滅她那醜陋的麵孔吧,請不要被她那肮髒的靈魂玷汙了你。死神呀!你既不是池沼,也不是鍋底,為什麼炭灰和渣滓都聚集在這裏的。’”

“妻子聽了我的詛咒,氣得暴跳如雷,惡狠狠地說道:‘你這該死的惡人,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幹的,你砍傷了我的情人,毀了他的青春,弄得他成了一個廢人。’”

“當時我的火氣也很大,大聲對她說:‘是的,這件事是我幹的。’”我邊說邊從腰間拔出寶劍,準備一劍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