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薇,你站在左側後台,就是主持人和工作人員站的那個位置。”米多西說。
蔣薇立即跑步進入自己的位置。而米多西還留在舞台中央,原本那裏放置了一架鋼琴,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在深情地演奏,現在,卻隻有米多西一人站在耀眼的舞台燈下。
“能看見我嗎?”米多西開始往前走。
“能看見。”蔣薇說。
“現在呢?”米多西繼續走。
“能看見。”蔣薇死盯著米多西。
“現在呢?”米多西又繼續前進。
蔣薇忽然發現米多西不見了,她驚慌地從側幕那兒走上舞台,才發現原來米多西站在了舞台前沿,而從後台側幕看去,這裏被粗大的左側立柱擋住了,根本就是一個盲區。
“現在把大幕拉上。”米多西說。
工作人員按照王經理的指示,啟動電鈕,大幕徐徐合攏。待全部拉上後,米多西發現自己正站在距離幕布不足兩步的地方。這兒應該就是蔣嘉悅向觀眾鞠躬謝幕的位置。
米多西轉過身,慢慢掃視整個舞台,每個角落,每處地方,都不能疏漏。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大幕上。
米多西自己掀開幕布,對台下的王經理說:“王叔叔,我記得這大幕是電動的,可為什麼幕布兩側都有拉繩呢?”
“那是以前用的,以前大幕都是靠人力拉的,後來進行了改進,裝了馬達,隻需按下電鈕就能操作,又省力又快捷。”王經理說,“所以那兩根拉繩就成擺設了。”
米多西把腦袋從幕布外麵縮回來,走到左側立柱那裏,觀察那根胡蘿卜般粗的大幕拉繩,在距離地麵約50公分的地方有一個繩結。米多西撫摸那繩結,發現了較明顯的磨損痕跡。
“好啦,大幕拉開。”米多西使勁喊。
大幕又慢慢拉開。場下的幾個人吃驚地發現,米多西不見了。“米多西呢?”麥潔問。
“我沒看見他。”歐木棋跑上舞台說,“但我肯定他沒有從後台出去。”
“哈哈,老米發現了失蹤的真相。”馬威卡在座位上手舞足蹈。
“米多西,你出來吧!”歐木棋左顧右盼。
沒有回應。四周安靜得出奇。
“米多西,你在哪兒?”馬威卡感覺有點不對勁,“別嚇唬我們啊,剛才我還聽見你說話了。”
“米多西,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走了。”歐木棋大喊。
安靜,隻有安靜。米多西像是空氣一樣,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
麥潔慌了,跳上舞台,將現有的幾個人分成三組,分頭將這裏每個犄角旮旯都搜查了一遍,毫無結果。
“喂,你們在找我嗎?”大家聞聲望去,米多西正笑眯眯地坐在台下的座椅上。
“老米,你去哪兒了?”馬威卡驚詫萬分。
“看看,我剛一發現這個秘密,就當場騙了你們,難怪隻有9歲的蔣嘉悅可以騙過1000多人的眼睛。”米多西笑著走上舞台,站在左側立柱那裏,將收攏的幕布掀開一角,露出那根粗壯的拉繩,然後雙手緊緊抓住繩子,腳踏繩結,像踩高蹺那樣站了上去,立即隱身於厚厚的帷幕之中。
“啊!原來是這樣,蔣嘉悅一直藏在拉開的幕布裏,而我們卻滿世界找她。”王經理大喊,“難道小春澤也是這麼‘消失’的?”
“沒錯,這就是日本推理大師江戶川亂步提到的所謂‘廣義的密室’,其實這個密室是不存在的,隻不過我們每一個人都用慣性思維去理解眼前出現的不可思議的現象,導致我們把它當作了‘密室’,甚至‘靈異現象’。”米多西從拉繩上跳下來繼續說,“當我了解到史春澤的故事,還有蔣嘉悅的鋼琴上出現‘詛咒文字’之後,我才明白了,這種事情隻有他們自己才能做出來。而讓他們消失在幕布之後的盲區裏(僅有兩步距離)的唯一辦法是,抓住拉繩,躲在拉開的帷幕裏,因為當人們發現他們失蹤之後便不會再拉上大幕,這樣他們小小的身材躲在厚厚重疊的幕布之中,簡直易如反掌。最後,在人們退去之後,他們再趁機溜出來,真正地‘消失’。”
“為什麼?悅悅為什麼這麼做?”蔣叔叔不解地問。
“因為厭惡,對小提琴或者鋼琴的極度厭惡。”米多西解釋說,“嚴格的家庭教育讓他們的童年除了練琴沒有別的,除了聲音沒有色彩,他們沒有能力反抗,所以小春澤想到了用小提琴的名義發出詛咒,在演奏會上將自己弄消失,飽受精神折磨的父母便真的以為那是小提琴的詛咒,從而放棄了對小春澤學琴的期望。蔣嘉悅和史春澤在少年宮學習時應該認識,或許是小春澤告訴了她,或許是她自己發現了真相,所以她模仿小春澤,在自己的鋼琴上刻上誰也看不懂的符號,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在舞台上失蹤,你們一定會聯想到小春澤事件,認為這些符號也是一種‘詛咒’。在前天晚上的演奏會上,她重演了小春澤曾經做過的一切,而且很顯然,她成功了。”
“蔣嘉悅現在會在哪裏?”馬威卡問。
“可能和當年的小春澤一樣,踏上了去天南海北的火車,我們可以聯係外地警方幫助尋找。但我想不管她什麼時候回來,她都希望‘鋼琴的詛咒’是靈驗的。”米多西說。
“是的,‘詛咒’是靈驗的,我也希望如此……”蔣叔叔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