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人才難得,但古代帝王往往因從小深居宮中,不明人間的人情世故,一點小事就對手下的能將功臣頻揮屠刀。如果心存愛才一念,也就不會總做自毀長城的傻事。
愛才一念是用人者最難能可貴的品質,唐朝的李泌就是一位愛惜人才的宰相。
李苾(721~789),字長源,祖籍遼東襄平(今遼寧遼陽),後居京兆(治所在今陝西西安),是唐代極富傳奇色彩的政治家。他自小聰敏好學,博涉經史,詩文俱佳,尤精易經。因鄙薄選舉流俗,故不預科舉。玄宗、肅過朝,曾以散官身份職掌樞要,為皇帝高級顧問。代宗即位,召之為翰林學士。後數度出任地方長官。德宗登基後,累遷至宰相。他平時好談神仙詭道,對權力頗不熱衷。即使任相,也常常弄神弄鬼,並不孜孜為政,所以為時人所輕。其實,他是借此保護自己,同剛愎自用、喜怒無常的德宗保持一定距離,也超脫於當時複雜的政治漩渦之外。正是這種超脫的態度,才使他免除了皇帝對他的猜忌和權臣的排斥,得以在許多關鍵時刻發揮了人所不能的作用。他對功臣的保護,即其中突出的事例。
李苾認為,君主對功臣不疑、不責,是使其安心效力的前提。代宗時,宰相元載恃權獲罪被殺。抄沒元載家產時,發現了大將路嗣恭送給元載的一件琉璃盤,直徑盈尺,異常珍貴。而以前路嗣恭送給代宗的琉璃盤,直徑不過九寸。代宗認為路嗣恭有意交結元載。當時路嗣恭剛剛平息了嶺南的叛亂,代宗與李苾商議,欲待路嗣恭返京後,治其罪。李苾在幾年前,被元載排擠出京,路嗣恭曾根據元載之意,促成此事。代宗將此事告知李苾,以為李泌定會同意處置路嗣恭。不想李苾不念舊惡,反而勸解說:“嗣恭為人小心,善事人,畏權勢,精勤吏事而不知大體。昔為縣令,有能名。陛下未暇知人,而為載所用,故為之盡力。陛下誠知而用之,彼亦為陛下盡力矣……且嗣恭新立大功,陛下豈得以一琉璃盤罪之邪!”代宗終於醒悟,以路嗣恭為兵部尚書。後來路嗣恭果然不負期望,多有建樹。
德宗時,藩鎮不斷反叛,吐蕃也連連入擾。唐朝著名將領李晟、馬燧在平叛禦邊的戰爭中,屢立戰功,是朝廷的棟梁。吐蕃非常忌恨李、馬,遂實行反間計,稱他們與吐蕃密約聯兵抗唐。唐朝內部的一些佞臣也乘機散布謠言,說李、馬有叛亂的跡象。一時間疑雲四起,朝野上下流言蜚語頗多。剛愎多疑的德宗也對手握重兵的李晟、馬燧有了猜忌之心。李晟氣得大哭,請求辭職出家為僧,馬燧也有去意。值此關鍵時刻,剛剛任相的李苾率李晟、馬燧等人見德宗,直言勸諫說:“願陛下勿害功臣。臣受陛下厚恩,固無形跡。李晟、馬燧有大功於國,聞有讒之者,雖陛下必不聽,然臣今日對二人言之,欲其不自疑耳。陛下萬一害之,則宿衛之士,方鎮之臣,無不憤惋而反仄,恐中外之變不日複生也!人臣苟蒙入主愛信則幸矣,官於何有……故臣願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勿以位高而自疑,則天下永無事矣。”德宗聽罷這番入木三分的議論,始恍然大悟,說:“朕始聞卿言,聳然不知所謂。及聽卿剖析,乃知社稷之至計也!朕謹當書紳,二大臣亦當共保之。”於是君臣之間恢複了互相的信任。
由於李泌的努力,代、德二朝的許多有用人才受到了保護和合理的使用。所以當時雖然內憂外患深重,但唐朝中央政權卻屢經動搖而始終不倒。李苾在這方麵的表現,證明了他是一個知人善任、愛護人才的政治家。
明朝的崇禎皇帝朱由檢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他本人既非明智,又缺乏李苾這樣的明智之士,終於幹出了殺邊防大將袁崇煥的蠢事。
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崇禎皇帝朱由檢(1611~1644)是一個很想有所作為的皇帝。他知道江山來之不易,勤於王政,生活也不奢華。他十七歲時曾以果斷與睿智,幹淨利索地解決了宦官魏忠賢的問題,被稱“沈機獨斷、刈除奸逆”。然而朱由檢卻扮演了一個亡國之君可悲角色,落得個煤山自縊的下場。其原因,除了明皇朝代表的封建製度已近末世外,朱由檢在用人方麵政策失當、用人多疑是個很重要的原因。
一是猶疑不定,選人失準。
崇禎皇帝疑心頗重,不斷變幻任才標準。表麵上希望忠良輔政,實際上不知怎樣才算忠良才俊。崇禎曾用出題測試的辦法考察廷臣,企圖以對策考試選拔良才,但這種考試拘泥於文論,不能考出真實水平,在明末階級矛盾激化、民族矛盾急迫的客觀環境下非但難出應變之才,甚至給奸巧之人提供了弄假作弊的條件。陳演本是一個“庸才寡學”善於拉攏逢迎的人。在朝廷廷試之前,他勾結買通宦官,竊得皇帝考試題目,作好準備,考試之時“條對獨稱旨”,合於皇帝口味,被選人閣,不久任內閣首輔。他對國事“無所籌畫”。卻貪汙受賄,臭名遠揚;崇禎帝又改為從六部和地方大員中各選一人人閣,采取平均主義湊數辦法,結果人非其才。如張至發以外僚入閣,不懂朝廷製度,“諸翰林多不服”“一切守其所為,而才智機變遜之”,崇禎皇帝也發現他不能勝任,匆匆將他撤換,理由是身體原因,其實張至發結實得很,皇帝讓他回籍調理。時人傳笑,以為“遵旨患病雲”說是皇帝命令他生病回籍調養的。後來,崇禎又以聖人之後為理由,選孔貞運為首輔,孔貞運是孔子六十三代孫,不尚實際,隻務虛名,也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