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圓之道中最難以把握的就是張弛有度四個字。方與圓是領導智慧的精髓,是處世成事的最高原則。但是何時方、何時圓?怎樣方、怎樣圓?張弛有度就是這些問題的惟一正確答案:於大處緊一點,小處鬆一鬆,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
什麼事算小事?對於大局而言,下屬的家務肯定應屬小事之列,如果領導工作細化到這個程度,恐怕再沒有什麼不軌的人和事能逃過領導者的法眼。
在雍正統治期間,皇權對政治生活的幹預麵不斷擴大。雍正元年,雍正提出代行大學士之事,稱:“國家政治,皆皇考所遺,朕年尚壯,爾等大學士所應為之事,尚可勉力代理,爾等安樂恰養,心力無耗,得以延年益壽,是亦朕之惠也。”意即:我正當年富力強之際,什麼都能幹,你們就去圖個清閑,怡養天年吧。就這樣,雍正輕輕鬆鬆地削奪了諸大學士的權力。
到了五、六年間,雍正又以諸臣對所交事務可否施行不予複奏,表示代為處理一些部院事務,並稱:“倘不能辦理,應將事件呈送朕前,朕代諸臣辦理。況朕競日坐勤政殿,又不憚暑熱,欲辦理事務,競無事辦,諸大臣如此因循遲延不奏,其意將推諉乎?”意思是說,凡你們認為辦不了的事,就都交給我來辦吧。我每日裏坐在勤政殿中,又不怕熱,又想處理問題,但卻沒多少事兒作,而你們卻將許多該辦的事拖延著不辦,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就這樣,雍正又將三部院職責範圍內的部分事務攬在自己手中。
幾乎與此同時,雍正又把權力的觸角伸向了各王公大臣的私生活領域,竟以諸大臣為家人妻子所惑、不能明辨是非為理由,降旨訓斥道:“凡大臣之家人,如有嫁娶筵席、宴請親人等事,令各稟明家主,倘宥私成黨羽,結為兄弟,彼此會飲,懇求事件者,即行拿獲具奏,朕必從重治罪,再諸大臣之妻,互相筵請宴會,為樗蒲之戲,借以夤緣請托,大臣中現有為伊妻所製,凡事依允者,甚屬可恥。大臣等宜加防範,(諸大臣)各宜將妻奴嚴管,苟有畏懼掣肘不得已之處,令密奏朕,朕代諸大臣處分。朕雖日理萬機,而於大臣之家事尚能辦理。諸大臣覽此諭旨,有此等病者,若不加意,亦聽諸大臣之便耳。”
這番話大意是說,大臣的家裏人凡有嫁娶宴請之事,必須由大臣本人同意。如果互相結黨、結為拜把子兄弟,彼此常在一起聚會喝酒、相互委托辦事的,一旦抓住,我一定要從重懲處。另外,大臣的妻妾借互相宴請、做擲色子遊戲之類,互相拉攏關係,並且大臣有“妻管嚴”之害懼內病,凡事都答應者,是不要臉的行為。對此,大臣們要提防著點,把自己的老婆和下人看管嚴一點。要是因為某些原因、某些為難的事而無奈於他們或受他們的刁難威逼,可寫出密折呈奏於我,我替你們這些大臣來處分他們。我雖然日理萬機,但大臣們家裏這點事兒還是能辦的。
在這段話的最後,雍正大帝不很客氣地說:“你們現在都看到我的諭旨了,別怪我言之不虞,有上述這些毛病的人如果還不努力改正,那就請便吧。”——意思是說:“你看著辦”、“靠邊站”或者“別怪我不客氣了。”
雍正皇帝之所以如此,是從一家一戶小事看到了潛在的危機。別小看家庭主婦間的打麻將、做遊戲,吃吃喝喝,內中有乾坤。許多大臣與大臣、衙門與衙門的交易凡用人調度、打擊報複、坑誰害誰、送賄受賄之類,都是在麻將桌、撲克堆、酒肴飯菜之間做成的。別的不說,就說雍正大帝之後,慈禧太後的李蓮英、崔玉貴,乾隆晚年的和坤,斂了多少財、坑了多少人,幹了多少壞事吧!
由此可見,雍正大帝將權力觸角探向大臣家裏是何其洞明。他大概知道“一個好大臣身後站著好女人”、“一個奸臣背後必有一個刁婦”的道理。當然,話說回來,一位泱泱大國的皇帝竟公然提出要幫助某些大臣管束老婆,除大唐李世民之外,此舉在中國曆史上似乎是絕無僅有的。然而這確不是笑談。
此後,雍正又頒布了嚴禁大臣的仆從間彼此吃酒唱戲、結黨營私的命令。命令指出:“家仆結黨雖屬細事,但關係非輕,嗣後仍有群聚結黨、生事亂行者,經朕聞知,必將此等惡仆正法。”
由此看來,雍正在為政期間,倒真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操心了。但他的這份操心,並不是一時的興之所至,而是為了達到他的最終目的,即加強中央集權,以穩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智慧方圓]領導藝術講究張弛有度這沒有錯,但不能就此產生凡下屬的所謂小事就應該放任鬆弛的誤解,因為,有的小事如果不加管理和限製,也會發展阻礙大局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