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者主持局麵的道路不會總是一帆風順,有小風小浪,也會有大風大浪,關鍵一點是,切不可被諸多驟然而至的風浪迷住了雙眼,以至看不清航向,更不應隨大流,以一種“要錯大家一起錯”的心態讓自己誤入歧途。
曹操在“打鬼要不要借鍾馗”的問題上,正是在對大局洞若觀火的基礎上的變招取勝的。
曹操剛崛起時,天下主要勢力各有優勢,如孫策憑借長江天險而固守,劉備則憑借“光複漢室”的招牌而感召天下。在這種群雄並起的形勢下,欲想謀求霸業,必須營造一種自己的優勢來號令天下,曹操經過比較權衡,決定以“奉戴天子”——即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作為自己的政治優勢。這種做法叫“打鬼借助鍾馗”。
“打鬼借助鍾馗”這種做法的原理不過是做事情尤其是做大事情要借助一種招牌,或者說打著一種旗號(借一麵義旗),而這種招牌和旗號的名聲必須是響亮的,表麵的威信必須是公認的。這樣才能感召眾生,竭智效力。
古往今來,許多成大事者都頗得“借一種旗號”號令天下的真傳與實惠。眾人皆知的春秋首霸霸主齊桓公就是通過“尊王攘夷”的做法而獲得其政治上、軍事上的主動權。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以說又是運用這一謀略的經典範例。
但是“打鬼借鍾馗”失敗的例子也不是沒有的,遠的不說,曹操之前的董卓就是一例。
在曹操之前,先是董卓控製著漢獻帝這麵“義旗”。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董卓將獻帝西遷長安,安置在未央宮中。董卓自己則在長安城東修築了一座堡壘居住,取名郿塢。郿塢城牆高厚各達七丈,高度與長安城牆相等,稱為“萬歲塢”。董卓將從洛陽等地掠奪的大量金銀財寶和糧食藏在塢中,單糧食就可供三十年食用。董卓不無得意地說:“如果大事成功了,我可以雄據天下;如果不成,我守著這些東西也可以過一輩子了。”周初時,周文王立呂尚為太師,武王即位,尊為師尚父,意謂太師呂尚是可尊崇的父輩。董卓以呂尚自居,自為太師,號日“尚父”。他擅自乘坐隻有皇太子才能乘坐的青蓋車,對親戚大加封賞,以弟董曼為左將軍,封鄂侯,兄子董璜為侍中、中軍校尉,執掌兵權。其子孫即使還是幼童,也都一概授官,男的封侯,女的做邑君。宗族內外,並列朝廷,聲勢煊赫。
但可惜他是一專橫跋扈、濫施淫威的暴徒,沒有能很好地利用這一優勢,很快便落得個“暴屍於市”“焚屍於路”的下場。
董卓的前車之鑒如何汲取,曹操陣營內部謀士們的不同意見如何采納,是對曹操能力和膽識的嚴峻考驗。對於這樣一個重大問題的決策,曹操的重要將領們是有分歧的,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在賀年節的會議中向重要的幕僚和將領提出了這個問題。
程昱首先表示意見:“依情報顯示,皇上在奉、董承等挾持下離開關中,進駐於安邑,如果能趁機奉迎皇上,必能取得競爭優勢。”
苟或也表示:“豫州離司隸區最近,目前有一半以上已在我們的控製中,如果要迎接皇帝,應以洛陽及許都最為合適,因此要準備這件工作,必須清除豫州境內其他的力量。”
首席猛將曹仁則有不同意見:“雖然張邈的勢力已清除,但呂布、陳宮等雄據徐州,和袁術勾結,隨時可能再度威脅兗州。因此屬下認為應先穩定東方,徹底摧毀袁術及呂布力量,再行經營豫州。”
夏侯悖的意見也差不多:“純就軍事形勢觀察,豫州連接司隸區和荊州,目前擁有部分傾向袁術和劉表的小軍團部署,正好可做為緩衝。清除豫州反而會使自己陷入北方袁紹、東方呂布、南方劉表、西北麵西涼及司隸區軍團的層層包圍中,是相當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