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大部分將領及幕僚都讚同夏侯悖的看法。
曹仁更進一步表示:“奉迎天子並不一定有利,董卓便成了眾矢之的,以我們現有實力,‘挾天子’不見得便能‘令諸侯’。萬一掌握不好,未蒙其利反將先受其害。”
滿寵也表示:“目前最重要的是探詢袁紹的動向,奉迎天子來講,袁紹最有實力。如果這個時候因此事和袁紹鬧翻,很可能會遭到傾覆危機,應審慎對待。”
曹操回答道:“由冀州府傳來消息,袁紹陣營裏為了奉迎天子之事,意見紛歧,大老派的審配堅持反對意見,袁將軍本身似乎興趣不大,況且和公孫瓚間的戰爭仍在持續中,依目前情報判斷,或許不致於有所行動。”
苟或大聲表示:“奉迎天子絕非純為功利,從前高祖,(劉邦)東向討伐項羽,便以為義帝複仇做為出師之名,因此得到天下諸侯響應。董卓之亂起,天子流亡關中,將軍便首倡義軍勤王,隻因山東秩序混亂,才使我們無力兼顧關中。雖然戰事連連,我相信將軍仍然心向王室,以平定天下為己任吧!今皇上脫離西軍掌握,正是大好機會啊!擁護皇帝順從民望,此乃大順;秉持天下公道以收服豪傑,此乃大略;堅守大義招致人才,此乃大德。即使會遭到其他勢力圍剿,也難不倒我們的。要不及時決定大計,等到別人也有所行動,就來不及了啊!”
在眾人爭執不休中,曹操突然想起當年反董聯盟時自己和袁紹間的對話。
袁紹曾問曹操:“如果這次舉兵失敗,您看我們應以何處為據點最為適當?”
曹操反問:“以閣下的意見呢?”
袁紹:“我認為我們應以黃河以北的冀州山區為據點,爭得北方異族的協助,以向南爭取霸權。”
曹操當時並不同意袁紹的看法,他認為地利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心。的確如荀或所言,漢獻帝雖早已名實不符,但在一片混亂的政局中,他仍是天下人心之所係呢!
曹操當機立斷,決心奉迎漢獻帝。
此後,曹操又經過一番艱苦曲折的奮爭,終於於建安六年(公元196年)八月將當時處於困窘中的漢獻帝迎至許都。
將窘困流徙中的獻帝遷到許都,由自己來充當獻帝的保護人,是曹操政治生涯中的得意之作。曹操這樣做,不僅使自己獲取了高於所有文臣武將的地位,而且把獻帝變成了自己進行統一戰爭的工具,從此無論是征伐異己還是任命人事,都可利用獻帝名義,名正言順,置對手於被動地位,而給自己創造了極大的政治優勢。另一方麵,這樣做在客觀上對國家、對人民也有好處。當時群雄割據,誰都想吞滅對方,獨霸天下。曹操迎帝都許,將獻帝置於自己有力的保護之下,雖然使獻帝變成了一個傀儡,但卻也使獻帝在局勢極為混亂的時期免除了被廢黜、被殺害的危險,保留了這樣一個國家最高權力的象征,使得不少割據者的野心、行為受到遏製,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中央集權,對控製割據、分裂局麵的惡性發展,加速國家統一的進程發揮了一定作用。
東漢末年的軍閥割據和混戰,給社會造成了嚴重的破壞,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但是,乘亂起兵的大多數領導者,隻有軍事家的頭腦,而很少有政治家布大局的眼光。而隻有曹操獨具慧眼,清楚地認識到政治決策的正確與否,民心的向背,是決定勝負的首要因素。因此他毅然接受了僚屬們“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不世之略”,把獻帝迎接到自己的根據地許都,他所布的這一妙局真可謂流傳千古。
[智慧方圓]遇事隨大流是一種從眾心理,但說到底還是一方麵對事情的走向看不清楚,一方麵沒有勇氣以求變的方式尋求突破,於是,平庸便成了隨大流者的最終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