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代表著嚴,代表著正,代表著權力,但是領導者切不可簡單地將之理解為耍威風,更不能以一味打壓、誅連九族的方式樹威,弄不好,威是樹起來了,領導的目標卻越發難以達到。而且,威一旦過了頭,會扼殺積極性和創造性,人為地誘發混亂的局麵,實在是得不償失。
明太祖朱元璋就是一個因施威太過而遭非議的典型。
朱元璋削弱中書省權力做法激怒了被架空的丞相胡惟庸,他為此勾結:了禦史大夫陳寧、中丞塗節、功臣陸仲亨、費聚、李善長之弟李存義、曾,為朱元璋親信的毛駭之子毛鎮等人,策劃謀反。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就在胡惟庸緊鑼密鼓地進行策劃時,朱元璋卻早已將矛頭對準了他,準備將他一舉除去。洪武十二年九月,占城國王阿答阿者遣使人明朝貢,中書省未及時向朱元璋報告,他以此為借口,開始調查中書省官及六部官,並將胡惟庸及六部堂官屬全部提入大牢,嚴刑拷打。此時有一名叫塗節的禦史中丞窺出朱元璋旨意,認識到胡惟庸必死無疑,便在獄中捏造事實,搞政治投機,落井下石地揭發了胡惟庸的謀反。一石激起千層浪,胡惟庸的謀反,使朱元璋大感震驚。
抓住胡惟庸謀反案,借題發揮,朱元璋對淮西勳臣及其子弟展開了大規模的誅殺。他捕風捉影,不斷擴大胡惟庸的罪狀,處死胡惟庸時所宣布的罪名還隻是“竊持國柄,枉法誣賢,操不軌之心,肆奸欺之蔽,嘉言結於眾舌,明比逞於郡邪,貽害國政,謀危社稷”;到洪武十九年,已升級為私通日本,成了賣國的大漢奸;到了洪武二十一年,又升級為勾結蒙古,胡惟庸已處死,但他的罪名羅織得越大,他的所謂同謀當然也就越多,先後被胡惟庸案牽連的那些心懷怨望、驕橫跋扈的淮西勳貴也越來越多。到了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的罪名發展到了極致,被指為與李善長串通謀反。而李善長的被殺,則將這場政治屠殺推向了高潮。
李善長自投奔朱元璋,便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洪武三年,朱元璋封他為韓國公,並賜以鐵券,可免二死,子免一死。然而李善長心胸狹隘,排除異己,汙陷大臣,引起了朱元璋不滿。洪武四年,朱元璋趁他患病,勒令他致仕,作為撫慰賜給臨濠地若幹頃,置守塚屍一百五十家,佃屍一千五百家,儀仗土二十五家。然而李善長居功自傲,驕矜不改,朱元璋為此非常惱他,曾下令削祿一千八百石。洪武十三年時,就有人告發說李善長串通胡惟庸,朱元璋未曾追究。至洪武十八年,又有人告發李存義父子,朱元璋免其死。可李善長對此並未感激,朱元璋從此開始懷恨於他。洪武一十三年,李善長的私親丁斌受胡惟庸案牽連被譎,李善長出麵說情,朱元璋一怒之下,嚴拷丁斌,丁斌就供出了李存義。當李存義又招供受胡惟庸之托勸李善長謀反時,李善長說:“吾老矣。吾死,汝等自為之。”朱元璋於是定李善長“知情不舉,首鼠兩端,大逆不道”罪,借口將有星變,需殺大臣應劫,將七十七歲的李善長及其親族七十餘人押上了刑場。
連李善長都被殺了,其他將臣豈能幸免,胡惟庸一案前後延續十餘年一,受牽連被誅者達三萬多人。其中公、侯二十二人。被殺者包括禦史大夫陳寧、中丞塗節、韓國公李善長、延安侯唐勝宗、吉安侯陸仲亨、平涼侯費聚、南雄侯趙庸、滎陽侯鄭遇春、宜春侯黃彬、河南侯陸聚、靖寧侯葉異、申公侯鄧愈之子、臨江侯陳鎬(陳德之子)、大將毛驟(毛騏之子)、李伯異、丁玉、宋慎(宋濂之孫)。另有宣德侯金朝興、寧濟侯顧時、靖海侯吳禎、永城侯薛顯、鞏昌侯郭興、六安侯王誌、南安侯俞通源、汝南侯梅思祖、永嘉侯朱亮祖、淮安侯華雲龍,在案發前已死,至此也被迫坐為胡黨,革除原位。顧時之子顧敬、朱亮祖之子朱縣、華雲龍之子華中也被處死。光是被殺者已達三萬,被貶謫者更是無數,一案牽連如此之廣,可謂史中空前,卻非絕後,在其後藍玉一案,牽連也十分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