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樂隊的指揮如果把指揮棒交給他人,節奏就會被打亂,合奏就會演砸,因為指揮棒是樂手們關注的焦點,是指揮家引導音樂走向的關鍵。如果我們把領導者也看作這樣一個“樂隊指揮”,那麼職責所賦予他的權力便是一根指揮棒。指揮棒拿不穩,或被手下人侵奪,他就不能穩定地操縱局麵。
領導者在穩守權力的問題上沒有商量的餘地,比如清朝的康熙皇帝就深知這一點,他施展領導才華的第一招就是把權臣手中過大的權力收歸己有。
康熙八歲登基。隨著年幼的康熙逐漸長大,要求皇帝親政的呼聲愈來愈高。康熙以“輔政臣屢行陳奏”為由,經皇太後同意,予康熙六年七月初七舉行親政大典,宣示天下開始親理政事。
鼇拜本想借索尼去世之機,越過遏必隆、蘇克薩哈,攫取啟奏權和批理奏疏之權,成為真正的宰相,不料想皇帝準備親理政務,使他的希望破滅了。但他又不願歸政,拉蘇克薩哈和他一起幹預朝政,試圖以太祖太宗所行事例來壓製康熙帝。而蘇克薩哈一向鄙視鼇拜所行,非常願意歸政於帝,故斷然拒絕了鼇拜的要求,鼇拜便轉而陷害蘇克薩哈。
康熙盡管已明示天下開始親理政務,但輔政領導內三院及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政治體製並未立即改變,輔臣朝班位次仍在親王之上,並繼續掌握批理章疏大權。而且鼇拜的黨羽已經形成,勢力強大。
甚至敬謹親王蘭布、安郡王嶽樂、鎮國公哈爾薩等人也先後依附於鼇拜。特別是在上三旗中,鼇拜已占絕對優勢,鑲黃旗全部控製,正黃旗隨聲附和,正白旗遭受了嚴重打擊和削弱,而宮廷宿衛則完全由上三旗負責,康熙仍處境困難。
正白旗輔政大臣蘇克薩哈不甘心與鼇拜同流合汙,但又無法與之抗爭,便產生隱退念頭,遂於康熙親政後的第六天,以身患重疾為由上疏要求“往守先皇帝陵寢”,並含蓄地提到自己迫不得已的處境。此舉自然也有迫使鼇拜、遏必隆辭職交權的意圖,因而更引起鼇拜的不滿。他矯旨指責蘇克薩哈此舉,並令議政王大臣會議討論此事,然後操縱議政王大臣會議,顛倒黑白,給蘇克薩哈編造了“不欲歸政”等二十四款,擬將蘇克薩哈及長子內大臣查克旦磔死,其餘子孫無論年齡皆斬決籍沒,族人前夕統領白爾赫圖等亦斬決。康熙“堅執不允所請”,而鼇拜強奏累日,最後僅將蘇克薩哈改為絞刑,其他仍按原議執行。這使康熙又一次受到震動。
而鼇拜除掉蘇克薩哈後更加肆無忌憚,不僅朝班自動列於遏必隆之前,而且將一切政事先於私家議定然後施行,甚至在康熙麵前也敢嗬斥部院大臣,攔截章奏。蒙古都統俄訥、喇哈達、宜理布等因不肯在議事處附和鼇拜即被逐出會議,而鼇拜的親信即便是王府長史一類的小官,也可以參與議政。更有甚者,鼇拜可以公然抗旨,拒不執行。如其親信馬邇賽死後,康熙明令不準賜諡,鼇拜競不執行,仍予諡號。在此情況下,康熙決計除去鼇拜,隻是鼇拜勢力強大,不能掉以輕心,必須以計擒之。
康熙七年(1668年)九月,內秘書院侍讀熊賜履上疏建議革除朝政積弊,並把矛頭指向鼇拜。此疏深為康熙讚同,但康熙以為時機尚未成熟,不能打草驚蛇,便斥之“妄行冒奏,以沽虛名”,聲稱要予以處罰,借以麻痹鼇拜。而暗地裏,康熙卻在悄悄部署捉拿鼇拜的各項準備工作。鑒於鼇拜在侍衛中影響較大,原有侍衛不足依靠,他特地以演練“搏擊之戲”為名,選擇一些忠實可靠的侍衛及拜唐阿(執事人)年少有力者,另組一支更為親信的衛隊善撲營,並請在上三旗侍衛中很有威望的已故首席輔政大臣索尼次子、一等侍衛索額圖為首領。當時索額圖改任吏部侍郎不足一年,遂“自請解任,效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