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幽一見他過來,立刻笑吟吟地說:“老公,把客人們都送走了嗎?”
沈奕可麵無表情地說:“嗯,都送走了。幽幽,你身體素來不好,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暫時還不能回去。”
千幽期期艾艾地說:“可今天……,是中秋節……。”
沈奕可淡然地說:“幽幽,你要體諒我。”
千幽夫人滿臉都是大失所望,但仍然無奈且柔順地點了點頭。
於是,這個本該把酒邀月,其樂融融的中秋佳節,就這樣虎頭蛇尾,灰溜溜地結束了。
中秋節過後,我的禁足令便被取消了,但為示懲戒,仍然不允許我魅惑沈總,這與我而言,倒也是一種解脫,我現在恨極了那個男人,巴不得離他遠一點呢。
但姬幻兒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言語無狀,行為癲狂,和以前那個文雅清高的女子完全判若兩人。期間她來找過我一次,也不進閣樓,隻是依在門口向我招手:“何西,何西,你過來。”
我見她神神秘秘的似有大事,便走了過去。哪知她卻扭動著曲線玲瓏的妖嬈身軀說:“你看我,性感嗎?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當初在富麗唐可是頭牌呢。……咯咯,那些男人要想讓我陪他們一夜,還得提前預約呢……。”
粗俗驕縱的麵孔之下,是一眼便能看穿的自甘墮落,麻木空虛。我剛想勸慰她幾句,她又自顧自地說:“何西你知道嗎?劉小月昨天幽幽閣給姑姑建議,說留一個妓女在古宅,有辱門風,要讓她們把我趕走呢?可是,我真的很愛很愛大少,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完蛋了……。要讓我從此再不見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我隻在心裏冷笑:這劉小月還真夠陰險的,自己身後拖著的那條狐狸尾巴還沒藏利索呢,倒有心情去抓別人的小辮子了,還真是厚顏無恥。
我拍拍姬幻兒的肩膀說:“幻兒姐姐,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小月姐最喜歡別人叫她昵稱了,下次她要是再針對你,你隻需叫她幾聲月兒,她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即便是叫她姑奶奶又怎麼樣?難道就能改變我是妓女的事實嗎?沒用了,沒用了……。”姬幻兒胡亂地搖著頭,臉上的淚水縱橫交錯。“何西,我已經沒有臉麵再見到大少了。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說著話,她便瘋瘋癲癲地離開了。這一離開,就是三個多月。這期間,她再也沒有踏進過我的閣樓。
而為了避嫌,我也沒有去探望過她。畢竟,無論她現在的處境多麼令人唏噓,都不能改變她生生逼死老崔的事實。我不是聖人,做不到和她心無芥蒂地相互扶持。
到了雪花飄飛的隆冬,姬幻兒拚盡全力,又華麗麗地作了一次死。
那天,我正在閣樓給小豬豬疊小狗,卻突然聽到外麵大呼小叫的好像出現了什麼駭人聽聞的大事情。因為身體常年生病的緣故,千幽夫人素來不喜歡喧囂吵鬧。像這種兵荒馬亂,尖叫連連的場景,在幽幽閣還真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我推開二樓的窗戶,俯身向下麵眺望。隻見姬幻兒的閣樓門口,已經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仆從雜役。大家一邊爭先恐後地觀賞著裏麵的情景,一邊還不時發出一陣陣詭異的怪叫。
又過了一會,千姑姑在劉小月的陪同之下匆匆趕來了。他們的身後,赫然還跟隨了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冷血保鏢。無數次的經驗告訴我,但凡這幾個保鏢登場,一定有難以掌控的事情需要暴力解決了。
那麼,姬幻兒的閣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從上次從地中海回來後,千姑姑並沒有給予她實質性的任何處分,可她卻把自己封閉起來,從來不再踏出閣樓一步。我都納悶了,人都已經低調成這步程度了?還會出現什麼需要武力鎮壓的妖蛾子?
玲姨見我好奇的直欲破窗而出,兜頭就向我潑來了一盆冷水:“這個古宅裏麵,最司空見慣的就是各種大戲,今日你是觀眾,明日就有可能是主角,有什麼值得好奇的?”
我深以為然,剛準備關窗,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淒厲至極的尖聲哀嚎,與此同時,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便從閣樓裏麵狂奔而出。可還沒跑出多遠,就被緊隨其後的保鏢給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那男子雖被製服在地,卻兀自伸長雙手,癲狂地大聲嘶叫:“美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