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凶神惡煞的傅彝嚇得發抖,她看也不敢看他,一溜煙跑出門。
“傅師弟好出息,對付小女孩就是有手段!”鹿驚風的聲音懶洋洋地飄過來。
傅彝壓抑的情緒跳了出來,“你不用袒護她,隻當誰不知道你那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我什麼勾當?”鹿驚風質問道。
傅彝索性也不顧忌了,“雍穆蓉臨死前到底告訴了你什麼,是不是第二朵金蠶花的下落,你為何要隱瞞不說,你到底有什麼盤算?”
鹿驚風睨著他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掛念這件事,我還偏不告訴你,你就憋著吧!”
傅彝氣得一身的汗毛都要炸了,他一拍長劍,騰地跳起。
鹿驚風昂著頭顱,像一頭驕傲的雄獅,那目光裏的威壓讓傅彝的火氣低矮了三分。
一忽兒,嚴家男子又來了,送來一甕紅豆米粥,粥裏還熬了棗兒,越發紅豔了,他放下了也不多留,隻說灶上還煮著,我再去取,他又出去了。
眾人搶著舀了米粥吃下,鹿驚風看了一眼程莘,他舀了一碗遞給程莘,回頭時卻看見傅彝眉眼飛出的冷笑。
“壞人!”程莘沒領他的情。
鹿驚風瞪著眼睛說:“愛吃不吃,餓死了活該!”他把碗放在程莘腳邊。
那邊有弟子對傅彝:“這小賤人一身都是毒,碰又不能碰,打又不能打,太為難弟兄們了,不如一刀宰了!”
傅彝也自悻悻,“金蠶花沒了,可她的血裏有金蠶蠱,隻好把她帶回總壇,聽憑師君發落。”
程莘忽然衝了過來,她當著眾人的麵,把那碗米粥倒扣在甕裏,“稀罕吃!”
傅彝大怒,一巴掌撂將過去,直將程莘摔出去,她匍在地上起不來,口裏還在罵:“壞人,我要殺了你們!”
傅彝氣不可遏,正在琢磨惡毒法子收拾這不聽話的程莘,眼風瞥到鹿驚風那不經意的皺眉,他譏誚道:“怎麼著,心疼了?”
鹿驚風怒了,“你若再說這些不著邊際的混賬話,我一劍刺死你!”
傅彝頂著鹿驚風的怒火,他儼然豁出去了,“你當年難道沒有和雍穆蓉山盟海誓麼,她被師君指為聖女,你痛不欲生,她後來叛逃聖教,你為她要死要活,這些往事都曆曆在目,隻當我們都是瞎子!”
鹿驚風默然有頃,他冷聲道:“算了吧,你當年覬覦穆蓉美色,想對她行非禮之事,被她刺破了臉,你這些醜事可還沒抹過去,有臉來數落我!”
“她就是個有眼無珠的賤人!”傅彝吼道,“寧願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叛逃聖教,我做錯了什麼,她的身子那些窩囊廢能碰,我就不能碰麼,她居然毀我的容!”
“嘴巴放幹淨點!”鹿驚風威嚇道。
傅彝不顧一切地嚎叫道:“她就是賤人賤人賤人!”
鹿驚風的底限被掐得粉碎,他悶喝一聲,一擊平揮,腰間的長劍飛了起來,他在半空中握住劍莖,手上一抖,劍鞘脫飛而去。
可那劍尖還沒抵到傅彝的咽喉,卻停下來了,不僅他,連傅彝也沒有反擊。
因為除了他和傅彝,其餘人都像中了魔咒,他們用頭撞地,用手摳喉嚨,拚命嘔出一堆濁臭的汙垢物,弓著背爬在地上蠕動,手背和臉頰的皮膚下綻出了金色大花,一縷攝魂的暗香徐徐地繚繞開去,仿佛這間空蕩蕩的倉房,藏著一隻鬼。
“是金蠶花,是,是…”絕望等死的人齁著嗓子哭嚎,眼淚變幹了,凝在扭曲的臉上。
“金蠶蠱!”傅彝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動不得了,屋頂上炸開了一聲響雷,大雨如注落下,把絕望的垂死掙紮蓋了過去。
這偌大的倉房裏,沒有人會下金蠶蠱,或者說,雍穆蓉死了,世間就沒人會下金蠶蠱,除非,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