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煙月不知人事改(6)(3 / 3)

“卑鄙!”她恨道。

傅彝沒所謂地笑道:“怎麼樣,師姐,你是乖乖就範,還是負隅頑抗?自然,你也可以用金蠶花救自己,隻是等你救好,隻怕人已送到烏焰了。”他一把揪住程莘的衣領,長劍虛劃過她的臉,“還有你的女兒,你要想清楚。”

穆蓉往前踏了一步,“要金蠶花是麼,你先放了我女兒!”

“先交金蠶花!”

穆蓉攤開右手,一朵金色大花豁然醒目,滿室的燈光被這燦然之金逼得一躲,她凝聲道:“金蠶花在此,你放了我女兒,我拿金蠶花給你,不然,我便毀了它!”

傅彝猶豫了一會兒,一手持劍,一手抵住程莘的後背,緩緩向穆蓉走進,兩人在三步之距停下,他伸出沒持劍的手,“金蠶花拿來!”

穆蓉將金蠶花遞過去,傅彝的手向她伸過來,便是一瞬的接觸,那持握金蠶花的手忽然用力一捏,整朵花像坍塌的堡壘,在掌心碎成了殘垣,傅彝驚得目瞪口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穆蓉會當麵毀了金蠶花。

就在他吃驚的空隙,穆蓉的另一隻手揮向他的臉,那種本能的對金蠶蠱的恐懼讓他躲閃了,可那隻手卻沒有擊倒他,反而擦著他的肩落下去,直落在程莘的胳膊上,將她整個地拉了過去。

這一招毀花救人快如疾風,便是眼風敏捷的鹿驚風也沒有反應過來。

穆蓉仰起臉,淒愴的麵上是嚴酷的驕傲,她舉起手,掌心的金蠶花已碎成了粉,她忽然發出了駭人的笑聲。

傅彝又羞又惱,“你敢毀了金蠶花!”

“我就敢了!”穆蓉高聲道,她低頭看著女兒,冷酷的臉上閃出一絲兒柔軟,“乖,娘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娘…”程莘哭得不成樣兒,想抱抱母親,母親卻閃了一步。

穆蓉柔聲道:“伸出手。”她把花粉放在程莘的掌心,“把花粉吃下去,吃下去,壞人就不敢欺負你了。”

程莘還在哭,她根本沒聽懂母親的意思。

“吃下去,壞人永遠不敢欺負你。”穆蓉催促著。

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程莘咬著牙,將花粉一口一口吞下去,花粉很難吃,有血的腥臭味兒,有淚的鹹濕味兒,仿佛盛滿了一整個世界的苦難。

傅彝大怒,他持劍上前,“你做什麼!”

穆蓉擋在女兒身前,“敢碰我女兒一根汗毛,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屋裏十個黑衣人都衝向了她,她像一座並不那麼偉岸的山峰,牢牢地擋在女兒身前,她一掌擊碎了敵人的進攻,反手一掌擊在女兒的背上,她大喝道:“子蠱!”

程莘被她擊得飛了起來,一跤直摔下去,可穆蓉的擊打沒有停止,又一掌擊在她的肩頭。

“醜蠱!”

十來柄長劍連成一片鋒利的風牆,她從牆的邊縫穿了過去,一掌落在女兒的胸口,另一掌落在女兒額上。

“寅蠱!”

“卯蠱!”

有長劍擦著她的後背直刺向程莘的麵門,穆蓉忽地翻轉手掌,將那劍柄牢牢抓住,血從掌心汩汩漫出,可她沒放手,猛地一聲大喝,劍生生被她拗斷,那人驚慌之餘來不及躲閃,穆蓉帶血的手掌擊中他的胸口,他像被拋開的石頭,慘嚎一聲,重重地摔了出去。

她捏著半截殘劍,一劍平揮,刺穿第一個人的咽喉,挑斷了第二個人的肩胛骨,直劈向第三個人的腰腹,當三股血激噴而出,她的掌風也連續擊打女兒在身上。

“辰蠱!”

“巳蠱!”

“午蠱!”

“未蠱!”

“申蠱!”

“酉蠱!”

“戌蠱!”

十二地支蠱,還剩下最後一擊。

“師姐,你還不罷手!”傅彝的威脅穿透了滿室燈光,他手中的長劍已指向程輔的胸口,用了力氣按下去,血便湧了出來。

穆蓉那最後一擊便擊不下去了。

“你可別逼我!”傅彝刺劍的力道更緊了。

穆蓉騰身而起,半截長劍拋了出去,劍上的血濺開來,傅彝隻覺得一麵血色的屏障壓過來,他連連向後退去,殘劍擦著他臉頰當啷落下,劍鋒還是把肩上衣裳割開一條口子。,她便撲在了他身前,她用一雙手捂住他的胸口,那血從指縫流出來,仿佛疼痛的刺,她說:“能原諒我麼?”

他看著她,血紅的淚從他的麵頰滾落。

背後長劍忽然穿過了她的脊梁,那麼涼的血潑出來,像她失去就收不回來的愛。

“誰他娘讓你背後偷襲!”她恍惚聽見鹿驚風在怒吼,可那已和她沒關係了。

她微微回過頭,看見程莘匐在地上哀哀地哭,而後她撐起自己,仿佛撐起了一片天,她便揮起手,血和掌風一起落下,“亥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