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屍地(一)(1 / 2)

即便是離鎮上不遠,老魯他們回來卻還是日落西山紅霞飛了,讓我們很懷疑他們是不是趁機出去偷嘴兒了,可兩人一臉樂嗬嗬的,手上、背上又滿滿的都是吃食,可謂是滿載而歸,讓留守的我們又生不出怒意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老魯這個猥瑣男料理水平極高,驚掉了我們一眾下巴,紛紛譴責老魯藏著掖著,早該拿出來秀一下了,強子更是連連咂嘴、吮指、舔鍋,表示以後就由老魯掌勺,還埋怨我和郭毅前幾天把他辛苦抓的魚給浪費了。老魯望著我們餓死鬼投胎的樣兒,高深一笑:“要想得到女人的身子,就得先抓住女人的胃。”引來了一陣板磚。

有了雨水的滋潤,酉水一下子暴漲了許多,從崇山峻嶺中狂奔而下,似乎隨時有一瀉千裏、奔湧八方的危險。凶暴狂野的江水,根本讓人想不起就是它的汩汩清流,濡養著湘西大地。我望著滾滾東去的酉水,蒙蒙的山林,突然間有點佩服我自己,老子居然在這樣的江水裏遊過泳,救過人?再看看手中的雞腿,又有點沒了食欲:他媽的這不會是斷頭飯吧?

吃過飯,收拾好東西,我們繼續沿著酉水逆流而上。山林很熱鬧,到處都是蟲兒奪食,鳥兒振翅,山林也很安靜,靜的隻能聽到我們一行人腳踩樹葉的沙沙聲和喘息聲。這已經是我們在山林裏的第三天了,回頭望去,裏耶鎮已經遠去不可見,抬眼望天,茂密的樹冠把天空圍成一個圓圈,幾朵白雲頑強的突破樹冠的包圍,優哉遊哉的遠去。

“你到底認不認路?”老魯沒有了炒菜時的從容和淡定,領口被扯得很開,臉上掛著焦躁。“不認識。”魏明樂扔掉一團紙巾坦誠道。這前前後後都是樹,認路才不正常。

“都別吵了!”郭毅擋在他們兩人中間,“按照地圖上的來總不會錯的。墨姐說的肯定沒問題。”三天來,同樣的戲碼不時地在我們四人當中上演,郭毅已經能很熟練的進行規勸,順便拍一下遠在天邊的林墨馬屁了。

“那這個大轉折到底在哪裏啊!”強子看著直直沒有盡頭的酉水滿眼的絕望,一隻手指像是要把地圖上的那一點生生戳破。按照林墨給魏明樂的地圖上所標識的,我們需要找到酉水的一個“丫”字型轉折,在那“丫”字型轉折口的附近,藏著一座大墓,裏麵就有這次我們需要尋找的東西。沒有人回答強子的問題,也回答不了強子的問題,各自變扭了一陣子之後,隻好各自歎息一聲,重新上路。

比對前天的那一場狂風暴雨,今天的酉水已經溫柔可人了許多,水波中不時地泛著點點金鱗,水流夾雜著泥沙樹葉不急不緩的往下遊漂去,遇到河裏的暗礁石塊還會打個旋兒,激起一小片的濁色浪花。在山林裏,尤其是在人跡罕至的山林,行走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兒,得一路破木開路,斬草搭橋,一天下來,根本就走不了幾裏地。遠處天際紅火一片,又到了安營紮寨的時候,每當此時,下河抓魚已經成了強子雷打不動的活動。有了老魯手藝的保證,強子抓魚還更老勁兒,每次都是抓十幾條魚上來,用他的話講,就是烤幾條、蒸幾條、炒幾條、煎幾條,再扔幾條。

“強子,你的腳脖子還沒好?”一脫掉鞋子襪子,我就發現強子腳脖子上麵的青黑“指印”扔在,且有擴大的趨勢。前幾天還是食指大小的三條,現在已經長成大腳趾粗細了。“老魯說了,沒事兒,就是看著嚇人。唔,可能我又胖了吧。”強子毫不在意,甩了甩腿滿不在乎。“撲通!”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強子就一頭紮進了水裏,不一會兒在幾米外露出一張笑臉。“這心得是有多大啊!”我搖搖頭,“他媽的,老魯說沒事就沒事了?他是廚子又不是醫生!”

“猴子,猴子!”剛轉身沒走幾步,就傳來強子的驚呼。嘿嘿,終於知道害怕了吧?我想著,準備寬慰他幾句。“河裏好像有個人,你快過來!”我一個趔趄差點直接栽河裏。

自從見識了老魯的廚藝後,我們都吃不下幹糧了,即使是罐頭也要讓老魯加工一下,老魯的廚藝究竟好到什麼地步?簡單來說,他成功的讓拒絕吃魚的魏明樂舔著臉吃幹淨了手上的魚!所以在老魯的菜還沒出鍋前,郭毅他們閑得很,正趴在地上對著地圖,美其名曰研究,其實是在發呆。聽到強子的呼聲兩人立刻跑到河邊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