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強子的左前方,漂浮著一個人形物體,隨著浪花的擊打正一沉一浮順著河水漫無目的漂著,漸漸有往河的另一岸邊靠的趨勢。強子將手中的一條死魚用力扔到岸上,奮力朝那東西遊去。我和郭毅對視一眼,也紛紛脫褲子下河。一跳下去我就後悔了,之前下水是因為強子有難,腎上腺素狂飆,根本顧不得河水有多髒多冰冷,這會兒一下水,冰冷刺骨的河水就差點沒讓我直接抽筋,再一看郭毅的眼神,知道他也是抱有同樣的心理。
我和郭毅適應了一下水的溫度,剛甩開膀子遊的時候,強子離那物體就隻有不足五米的距離了,隻見強子一個下潛,消失在渾濁的河水中,再次浮出水麵的時候已經能伸手觸碰了。“我去!是個死人!”強子大喊一聲,手閃電般離開了屍體。
“又不是沒見過死人,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因為從形狀上我們早就有了判斷,所以對強子的表現我略帶鄙視,死人見得多了,也就跟豬肉沒區別了。直到我看清楚了那屍體的“賣相”,當時我的叫聲比強子更加大聲。屍體渾身長滿了白毛,由於河水的浸潤緊緊的貼在身上,死魚眼睛一般的眼珠子滾圓的往外凸起,沒有嘴唇,隻剩下牙齒誇張的露在外麵,整張臉就像是風幹了的耗牛肉幹,又黑又幹。
“這家夥,生前牙口應該挺好的。”強子勉強說了一個冷笑話,試圖緩解一下氣氛,可惜沒有任何效果。河水冷的刺骨冰寒,又要背一具屍體上岸,我們三人的臉色都算不上紅潤有光澤。
“你來!”我和郭毅盯著強子,異口同聲道。“靠!憑什麼是我?”強子遊出去一段距離大呼道。我們三個人僵持了幾分鍾最終還是同意一起把屍體拖過去,不是我們心軟如豆腐,實在是河水太涼,再僵持下去就要去拜見馬克思列寧了。我和郭毅離得近,率先一人握住屍體的一條腿在後麵推著,強子無奈隻好捧著一顆大好頭顱向前拉,口中念念有詞,大罵我們無恥。其實我們也不是非要攬這活兒,畢竟這屍體我們也不認識,隻是這人影皆無的地兒突然蹦出一個死人來,總覺得事情有蹊蹺,說不定跟我們要做的事有關。
三個大男人又有水的浮推力,拉個死人真心毫無壓力,我們分分鍾就把屍體拉上了岸。此時,老魯是知道我們發現了一個死人的,但他還是選擇了繼續賣力的料理著罐頭,火焰舔著罐頭底兒很是歡樂,在他眼裏,死人能有罐頭重要?魏明樂也剛剛走回到火堆旁坐下準備進食。聽到我們發出的動靜,老魯總算是抬頭轉身:“拉個死人回來幹什麼,又不能吃......”
“咣當”!罐頭從老魯手中滑落,跌在火堆中迸發出些許的火花。“把它扔回河裏!快!”老魯歇斯底裏宛若瘋魔,一個大跨步上前來照著頭骨就是一腳,屍體差不多已經高度腐爛,根本禁不起折騰,被老魯一擊爆頭!緊接著,腹部、背部、大腿......在老魯的瘋狂攻擊下,剛剛被我們小心翼翼撈上來的屍體還沒來得及翻個身就落了個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媽的!”最後踩碎一塊脛骨,老魯緩緩蹲下來抱著頭。
我們四人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老魯會是這個反應,都有點手足無措,這算是哪門子事啊!伍子胥已經夠狠了,也隻是開棺鞭屍而已,這老魯咋回事兒?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應該是老魯擅長的才對啊!
“吃飯。”短暫的驚訝後,魏明樂淡淡道,打開一個罐頭率先嚼起來,然後是郭毅、我跟強子。雖然經過短暫的相處,我們開始慢慢有了互動,老魯那一手廚藝也當得我們相交,但這畢竟是一個臨時組成的隊伍,相互之間並沒有什麼過深的羈絆,想讓我們感同身受很不現實,在這種環境下吃飽了養足體力才是王道。“嘎達!”“媽的,真晦氣!”我可沒有那幾位哥們一樣的定力,對著一地的殘肢斷臂吃飯沒有一點詭異跟惡心,想著離開案發現場幾步,沒想到一腳踩在了骨頭上。